小不点儿凝神一想:&ldo;姆妈叫你老娘?&rdo;
&ldo;对呀,老娘么,不就是妈妈吗?孩子不听话,妈妈打骂,哪里错了?你不听话的时候,你姆妈是不是也要教训你呀?&rdo;
小不点儿一想,好像真是这样,昨天一口气吃了好多冰淇淋,被姐姐训完,接着又被姆妈敲了一记头粟,于是站住:&ldo;你真不是坏人?&rdo;
&ldo;外婆不是,放心吧!快领外婆家去。&rdo;
到了家中,金老太先把家中抽斗抽屉都拉开看看,没找着什么值钱的宝贝,然后又去检查衣柜,打开来看,见里面有两床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不点儿把金老太领进门,转身从床上扒拉出一堆绘本,问道:&ldo;外婆,你讲故事给我听好不好啊?&rdo;
&ldo;可是外婆不认得一个字呀。&rdo;
&ldo;哦哟,外婆你怎么搞的嘛,这么大了都不认得字。算了,以后姐姐教我的时候,你也一起学吧。今天我讲给你听啊。&rdo;
金老太不做声,拉个木椅子坐下来。小不点儿也找来一个塑料小板凳,挑选了一本最为心爱的绘本,开始讲:&ldo;外婆,我给你讲小蝌蚪找妈妈吧。你听好了,这个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池塘里有一群小蝌蚪,大大的脑袋,黑灰色的身子……&rdo;
金老太啧啧称奇:&ldo;小鬼头才几岁,个头这么点儿,倒认得好多字了。&rdo;
&ldo;外婆,我不叫小鬼头,我叫小二郎。我只认得一点点字,但是姐姐每天都给我讲,我一看图片,就知道说什么了呀。&rdo;翻到第二页,继续念,&ldo;甩着长长的尾巴,快活地游来游去……&rdo;
金老太不耐烦:&ldo;外婆不喜欢听这个,听不懂。&rdo;
&ldo;那外婆你喜欢什么啊?&rdo;
&ldo;外婆喜欢阿三头,你小舅舅。&rdo;
&ldo;哦,我喜欢姐姐和姆妈,还喜欢海苔和棒棒糖,还有故事书,还有企鹅宝宝,好多好多啦。外婆你还有喜欢的吗?&rdo;
&ldo;外婆还喜欢你小舅舅,阿三头。&rdo;
小二郎歪着脑袋,揪着自己头发上的小圈圈儿,感觉面前这老太太有点怪怪的。
&ldo;小二郎乖乖,&rdo;金老太身体前倾,扯住她的小胳膊,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圆圆眼睛,问道:&ldo;同外婆讲,你爸爸是谁?&rdo;
小二郎眨巴眨巴眼睛:&ldo;姆妈讲,我爸爸带着坏女人一同去了外国,死在外国了。&rdo;
&ldo;竹生啊,他是该死。不死在外国,回来也是进提篮桥的命。&rdo;金老太笑眯眯的,眼睛依旧盯着小朋友的脸蛋,&ldo;但是你竹生爸爸是八九年就跑到韩国去了,他可生不出你来。小乖乖,告诉外婆,到底是谁把你生出来的?&rdo;
小儿郎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ldo;你说实话,外婆就欢喜你,外婆一欢喜,就带你去动物园玩耍。&rdo;
&ldo;真的吗?&rdo;小二郎来了精神,&ldo;外婆,你说话算话!&rdo;
一骨碌站起来,丢下绘本,拉着金老太的手往外走。走到门口,右拐,在墙角一个比她人还高的垃圾桶前站住,指着垃圾桶,说:&ldo;姆妈说,我其实是从这个垃圾桶里捡来的,垃圾桶才是我的爸爸妈妈!外婆你带我去动物园!&rdo;
第35章paradise
金美娣在隔壁小妖三家搓了一下午的麻将,一个抬头,发现天色不早了,麻将赶紧一推,急急忙忙回家去。不能被金不换发现她丢下小二郎去耍,否则又要吵架。
跑到家中,一看,屋子中央,她老娘老老适意地躺在她们家大床上,怀里搂着她家老二,在教她家老二唱小调。
她进门的时候,听一老一小一齐声唱:&ldo;‐‐乡窝宁到上海,上海闲话讲不来,米西米西炒咸菜!&rdo;
小不点儿还小,完全不懂自己唱的是什么,但这小调朗朗上口,词儿押韵,而且有节奏感,所以一学就会,跟金老太两个唱得起劲死了。
金美娣见她们一老一小,边唱边拍手,其乐融融的样子,瞬间怒气爆发,当门叉腰一声喝:&ldo;金好婆,你又来我家作什么!&rdo;
&ldo;什么屁话,自己小棉袄的家,不能说来就来么。&rdo;
&ldo;赶紧走赶紧走,找你宝贝儿子去!咱们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rdo;
&ldo;小娘比,有你这么同老娘说话的吗!你老娘从小对待你们姐弟三个都是一视同仁的,你自己心眼小的像针尖,非要眼红你小阿弟,这么大的人了,好意思伐?&rdo;
&ldo;那些鬼话说给你自己听去吧,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rdo;
&ldo;我是稍许有点偏袒阿三头,这不是老老正常的事情吗?毕竟金家门只有伊一个男丁续香火。老祖宗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老娘也没办法呀,要怨就怨你自己为什么不投生成一个男人家。&rdo;
&ldo;你待谁好,爱谁喜欢谁,那么就去谁家过,这么简单的事情,谁要听你鬼话连篇!&rdo;
&ldo;老是盯着阿三头做什么?你怎么不和宝娣计较,不去眼红宝娣呢?你们两姐妹,哪个从小做事多?哪个从小挨打多?心里都没点数么?你是你老娘怀胎十月生养出来的,不疼你疼谁?小娘比自己拎不清!&rdo;
金美娣冷笑:&ldo;现在老了,开始讲鬼话来糊弄人了,你疼我?帮帮忙,你说疼我爱我不过是骗我给你养老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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