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拙的用心好似是比从前更阴冷可怕,但唯独,包裹陈绪思的胸膛远比从前还要宽广和柔软。
“你真的特别坏,特别特别讨厌,”陈绪思气喘吁吁,稍微一激动,就涌了两滴眼泪下来,“一晚上做那么多,还骗我过生日……你怎么不去监狱里蹲一辈子……可我居然舍不得,知道你这么坏,还是……”
程拙把他往下放了放,让他可以踮脚够在地上,卡着他的下巴问道:“只是舍不得?”
陈绪思停顿下来,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程拙无论和他有什么恩怨,也不该被身边人抛弃背叛,不该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最后一点东西,就需要付出鱼死网破、失去一切的代价。
陈绪思闭上眼,嗓音略带沙哑,很慢地说:“还是好想你,特别特别喜欢你,你满意了。”
程拙对于过去,已经没有任何抱怨和不满。
他看着陈绪思近在咫尺的脸和开开合合的嘴唇,低头就亲了上去:“满意。”
“我其实没有生日,不知道到底在哪天,户口本上的日期都是以前随便写的,因为你给我过了昨天,那哥的生日就是由你定的。多好。”
陈绪思睁开眼睛,耳根发红,哼了一声低下头去,像是破涕为笑不好意思继续幼稚地发脾气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看你这房子很大啊,楼下好像还开了超市,”他嘀咕道,“一边做导游一边做老板,出狱改造得真好啊哥,还有空照顾别人的女儿,看来又多了一个妹妹了呢。”
程拙搂着他摇摇晃晃地去了露台,靠在栏杆边,听完这些话,忽而挑眉道:“陈绪思。”
“干什么?”陈绪思短促道。
程拙说:“你吃醋了。”
下面巷子里刚好经过一个推着三轮车的人,哐当哐当一路,陈绪思装作自己聋了,没有理会程拙说了什么。
程拙低头贴在他耳边,脸上表情不显:“现在连小孩的醋都吃啊,你只想要我当你一个人的哥哥,嗯?”
陈绪思立即缩了一下脖子,反唇相讥道:“你比她大那么多年纪,当我哥都只能叫勉强,还当人家小妹妹的哥哥——”
他话还没完全落音,就被程拙一个动作弄得咬紧牙关吭不出声了。
程拙说不过他,顺手往他屁股上拍了两下,力气不足,别的意味却莫名很浓,让陈绪思没办法喊痛惊呼,但又瞬间表情古怪,脸泛潮红。
“不准再说了。”程拙终于能命令得动他,见外面风吹得越发大了,不等陈绪思再说什么,就将人拉进了屋子里。
沙发上那些虽然没拆封但还是有碍观瞻的东西被程拙手臂一扫,收拾干净了,陈绪思就被安排坐回了沙发上。
他需要打电话,于是重新掏出手机,拨通了许临风的电话号码。
“喂。”他一边握紧自己的手机,一边看向就坐在旁边牵着自己另一只手的程拙。
也是此刻他才发现,程拙的这只手掌心中间有一条隆起的疤痕增生,白色的,像埋在皮肤下的一根线。
用指甲轻轻一按,上面就往下凹一个印。
“喂,临风,我没事,我刚起来。”陈绪思问心无愧地开了口。
程拙手心发痒,为了不给陈绪思太多压力,转头看向了房间里的别处。
许临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无外乎那么几句话,但经过昨晚一整晚,他似乎也想了很多,因此可以完全不提自己和程拙的那通短暂的对话。
陈绪思的嗓音仍然没有往常清亮明快:“……嗯,我昨天喝了点酒,我哥,他照顾了我,没关系的。嗓子,大概是宿醉加上吹多了风才这样。”
“今天你有安排吗?没有……那我们晚一点在酒店见吧。”
陈绪思反过来被程拙捏紧了手骨,蹙起了眉头,继续说:“我哥说,他想请我们一起吃个饭,你愿意吗?”
没多久,陈绪思就放下了电话,眉头依旧蹙着,看起来是闷闷不乐、忧愁烦心的样子。
程拙问:“他答应了吗?”
陈绪思说:“嗯。”
许临风不仅答应了,还要他先好好休息,就待在程拙这边,说等到下午吃饭的时候他们再在酒店见面就好。不等陈绪思客气或反对什么,许临风居然就挂了电话。
“你怕我为难你的同学吗。”程拙说。
陈绪思不知道是为了安抚还是解释,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好好说明白:“程拙,其实我跟许临风——”
程拙伸去一根手指,指腹按在了陈绪思红润微张的嘴唇上。
他对陈绪思说:“不用解释,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你昨晚都说过了,说一次我就会信。”
程拙当然不是不在乎,只是陈绪思就是可以拥有不向程拙解释剖白的特权。程拙拥有了陈绪思的很多很多,不想让他再有哪怕一点点的委屈和痛苦了。
可陈绪思不得不沉思起来,自己昨晚真的说过这些吗?
好像没有啊。
这动作也过于暧昧了。陈绪思还不习惯,撇开头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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