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量版型都不过关的廉价正装,形体课用的体操服,开院会穿的校服运动服等等。钟奕将它们层层揭开,就像翻阅日记本那样,回忆着两个少年陈旧却温馨的过往。这身正装是他第一次去逛美术馆穿的。钟奕从前没去过那种地方,精心挑选了最正式的白衬衫黑西裤,穿得像要去做销售卖楼盘。他和一身便装的绍霖碰头时,对方笑得直不起腰。“你是对的,对艺术应该郑重一些。”绍霖在街上飞快地亲了一口钟奕写满尴尬的脸,提议道,“刚好我毕业要出去面试,一起去买一套正装吧。”于是两人都穿着答辩面试规格的正装走进美术馆。没逛多久就因为和馆内工作人员撞衫,被好几个迷路的参观者拦住问路。白卫衣是他们第一次去猫咖绍霖穿的。那只最馋嘴的蓝猫为了一口罐头一跃而上,撞翻了丝袜奶茶,在绍霖这件新衣服上留下了一大片污渍。“现在不是很流行扎染吗?就是那种ppt里面水墨效果一样的印子。”钟奕嘴笨,只能这样宽慰他。物件的每一个污渍和褶皱都会讲故事。钟奕不觉得自己是个感性的人。起码在遇见绍霖之前,他不轻易表达情感,似乎也没有太多必须表达的情感。他只会为老师布置的任务和屏幕上一串串字符指令而熬夜失眠,在规划自己留学科研计划的时候短暂地心潮澎湃。苦学的日子像是一部不断重复的灰白默片,在食堂、教室、寝室之间来往着。用一句老掉牙的歌词来说,绍霖让他的“生活有了颜色”。他此时做毫无意义的事并享受着,将那些规整的衣服摊开,回忆一会儿又重新折好,心里被愉悦的情感填得很满。绍霖今天折衣服的时候也会想到这些吗?好浪漫啊,钟奕竟然有点想哭。“啪嗒”。随着衣物堆一点点矮下去,被架在后面的透明塑封袋落下来发出响动。袋子里封着一件价格高昂但丑兮兮的土黄色户外冲锋衣,背后还有一块不明显但清洗不去的红泥印。就像被按动开关时会有机械嵌合的脆响,钟奕身体里最鲜活的回忆骤然苏醒过来。他将那件衣服取出来,叠好又摊开,对着污迹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鬼使神差地把自己套进衣服里——除了腰腹剪裁累赘了些,大部分都和他现在的身形贴合得很好。钟奕知道绍霖的衣柜里也有件一模一样的、码的土色冲锋衣。这是他们第一套情侣装,在尚未成为情侣的时候钟奕买的。那年的初秋,天凉得比往年快。秋老虎张牙舞爪没嚣张几天,路边的灌木和红枫就挂上了露珠。s校越野社拉到了一单大赞助,那个礼拜宣发的微信推送在朋友圈被转得铺天盖地:越野社在十月前会举办一场户外攀岩活动,前三名登顶的参加者能够拿到春夏季免费去海岛旅行的机会。学校里不少户外运动爱好者跃跃欲试。“钟奕,你手伤怎么样了?凭咱们的体能,你第一我第二,明年春天再一起去海边吹吹风。”绍霖冲他跑过来,柔软刘海被风吹成俏皮的呆毛。他手里拿着两张刚领来的报名申请迎风哗啦啦地飘,是对钟奕的邀请。钟奕的喜悦被挡在黑框眼镜后面,拳头不自觉攥紧了:“是越野社的活动吗?我、我刚听说,也想去参加。”其实他的背包里也装着两张一样的表,自己那份早在一礼拜之前就填好了。户外攀岩选在一片城市北部的山地。前半程已经经由人工开发,砌上了稳妥的台阶,活动过程与爬山无异——完成这部分行程即送一个小玩偶以示鼓励。后半程才更接近“攀岩”的主题,难度陡增。举办方建议量力而行,禁止没有任何攀岩基础和工具的人挑战。约定过后,两个少年每天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这场战役,尤其是性格跳脱的绍霖。他连着发了一礼拜“老子要去征服人生高峰”的动态,甚至连去海边要用的防晒都趁购物节下单好了。口嗨归口嗨,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前三名铁定没戏。俩人身体素质勉强算中上,但完全没有攀岩的经验。别说是在夜晚的野地里安营扎寨再长途跋涉了,舞室电梯坏了的那几天,绍霖爬九楼都喘得不行。但有什么关系呢?攀岩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理由。一个和彼此相聚在山顶秋风里,沐浴在星河下的理由。毕竟那时他们已经打着“朋友”的旗号走得太久,必须要有人向前踏一步。绍霖要征服的高峰就叫“钟奕”。他从眼睫毛到指甲盖地武装自己,势要让钟奕对着他的绝世容颜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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