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午后来时,还未进院子,便已经听见了琴声。
她见这二姑娘终于从那阴暗的角落搬出来,也当真为她高兴,进房后略寒暄了两句,便走上前,拿着她看了半天的琴谱问:“可是有哪里不对?”
温嘉月摇头,温言笑道:“是我想多练练这首新曲。”
明月也笑笑,觉得这二姑娘这两日学琴,似乎比以往更加勤快了些。
虽说是来教琴的,但两人相处久了,更像是朋友,明月怕她一个人在王府生闷,又知她似还关心侯府的事,便也会带些外面的消息给她。
“侯府大公子才刚痊愈,昨日又与周家那位公子在茶楼闹了好一通,两人争执着,竟还提及了二姑娘。”
“怕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吧。”自她进了王府,外头那些流言也不曾断过。
明月小心翼翼道:“我也没有想到那温大公子作为兄长会竟如此待你,他竟言若不是你当日出现在云乐坊,他便不会进牢狱。还道你那日救王爷,便是为了攀附王爷。”
温嘉月怔了片刻:“他向来如此,恶劣不堪。”
他竟还想将侯府这些龌龊事都推在她的头上。
只是如此,便越发担心起来,她尚如此,秋菊的处境想来也会十分难过。
祁王来的时候,她抚了新的曲子。
屏风下的身影拢在光影里,眉眼愈发温静柔和。李承钰道她昨日要求被拒绝,没达成目的,今日想必是要摆几分冷脸的,不料没见半分不高兴,反而愈发顺从。
难得见她如此,他心里觉得好笑。
可望着那双清润的双眸,面上却没笑出半分,反而兴致渐消。
“够了,新曲子过于难听。”
“......那王爷可要我换回之前的?”
似还在讨好,李承钰却不应她,起身往外走。
堪堪在迈出门槛之际,胳膊被一只细弱的手轻轻扯住。
步“子一顿,他侧脸看过去。
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口,那唇瓣轻轻蠕动,声音缓缓又认真地恳求着:“我只是回去把人带出来,日落前便回的,可好?”
李承钰眉梢眼角未曾动一分,那双手便也没有松,甚至悄然紧了几分。
他看向她,眸光里略幽深:“你知本王不喜欢撒谎虚假之人。”
“我没有。”
生怕他不答应,又低了声:“只是想能进出王府,还望王爷答应。”
那模样确实没有半分玩笑。
李承钰便敛了神色:“你该知道,本王不杀你已是格外开恩。”
她怎会不知,侯府在琼林宴上陷害他,自己如今在王府亦是让他祁王的浪荡名声更响了。温嘉月看着面前的人生不出丝毫的信任,双眸黯下,缓缓松了手。
其实她也清楚,永宁侯将她送进祁王的马车本就是为了陷害他,那他待自己又何来的讲理。也是他先前说会考虑这话,令她存了几分希望,眼下却是彻底断灭了。
僵愣在那许久后,身前的人却并未走,反而意味深长地问了句:“倘若本王答应,你又拿什么偿还?”
温嘉月蜷着的指尖忽地紧了紧:“王爷想要什么?”
那冷峻的眉眼就这样看着自己不言一词,那眸里的神色却是令她面色煞白。
想起他先前那些令人惊怕的威胁话,脑中各种思绪交杂错乱,令她完全不能言语。
沉寂片刻后,他道:“本王可以先答应你,至于你的偿还,待你回王府后也不迟。”
温嘉月还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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