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想快些卸完,替榻月收场,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轻极了,像落在流光锦上,不惊尘。他以为是仆人,未曾回头,只道:“去帮一下榻月,我自己能处理。”仆人没有回应这一句,而是轻声笑道:“真是精彩的演出啊。”这声音一出,苏舜钦一顿,而后他将手中拂巾缓缓搁下,改为慢条斯理地抹去鬓边残粉,语气如风掠琴弦:“您来了。”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玄色。他原本要去见的人就是他,既然他来了,就不必着急了。“你的,一见她就写出来,还真是巧合啊。”苏舜钦仍笑:“不过是恰逢其会。此前戏写不出来,是我功力不到罢了。”苏舜钦收起镜前最后一片面具,手极稳,眼神却落入镜中,像看见了什么遥远的水底:“不论如何都是一枚很上道的棋子啊,您准备将这枚棋子放在哪儿?”玄色轻叹,笑意忽然转冷:“之前答应过你的,华清楼,我会送给她。”“多谢大人垂怜。”苏舜钦说着垂眸。没有人比玄色更清楚苏舜钦的这个不好的倾向了。他清楚自己的容貌绝美,作为男人,面部却像女人一样柔和。他眼波流转间,对面无论性别,都会垂涎于他。但这个伎俩在北辰行不通。北辰里的人,通通是吃人的恶鬼,不会被情色绊脚。苏舜钦也是北辰的人,他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鬼。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夜里盛装走进仇家的地盘,或是低唱或是弹琴,伴着幻术,在人们沉迷于他带来的绝美梦境之时,一刀封喉。所以当苏舜钦流露出这样令人怜爱的神情时,玄色只会觉得他杀心四溢。玄色一步步走出屏风,衣角掠过地面,几近无声:“他今日来了,你觉得他能认出来你么?”苏舜钦手上的动作顿了一刻,很快又恢复如初,仿佛无事发生,他浅浅勾起嘴角:“他认出与否都是无所谓的,要杀他的人太多了。”“真是期待你们的交锋啊。”玄色说着往外走,“一刻钟后会议开始,带上你的那个小朋友。”苏舜钦淡淡应答:“知道了。”因为你漂亮博弈,入局,醉酒……仆人送来了服饰,那是一套纯黑色的对襟衫。榻月收拾好的时候,苏舜钦已经等着她了。榻月回首,苏舜钦一身与她相似。褪去了青白的戏袍,着一身纯黑色的布衫,金线暗绣,衣领与袖口处用银线绣了重工,银光浮动,似冷月临川。“你穿深色好看。”苏舜钦称赞道。榻月偏偏头看他。“还有点时间,我和你交代一些事。”苏舜钦道。榻月点头。“主位上的人叫玄色,那天你见过的。另外还有两人,年迈的是萧国公萧敬文,年轻的是清献候白承箴。两个都是老狐狸,他们说话喜欢捉弄人,若是与你说话,需要时时注意,别被抓到马脚。若是他们不问你,你不插嘴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榻月看着苏舜钦点点头,月光落在案上颇为清冷,而少年在月光下轮廓柔和,万千柔情。这场戏之后,长安渐渐有了“苏卿”的传言,文雅点的比如“苏卿一顾,花忘归路”,通俗一点的比如“和苏卿说过话的人,不可能不爱上他。”这个人就是有如此魅力,能令匆匆一面的女孩为他魂牵梦绕很多年。等到了内堂,榻月才发觉,屋子里四个人,都穿得一身黑。主位上的人带着面具,主位之人戴着面具,指节轻轻敲着黑木案几,冷金的指环一闪一灭。苏舜钦带她落座在左侧。对面老者沉稳如山,面无表情,但气息锋锐得像一柄未出鞘的长刀。那是萧国公萧敬文。而他旁边的位置还空着。“承箴呢?”玄色指节轻轻敲着桌面。“许是沉迷春宵,耽误了时辰。”苏舜钦应道。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进来,远远听到一声:“我来迟了。”榻月循声望去,那人一双红瞳格外显眼,瞳孔鲜红得像是刚吃过人的恶鬼。一身红衣,腰间的腰带为繁复的银饰,银发高高束起。榻月总觉得他的头发有些不同,观察许久才发觉那发丝比起旁人的更加飘逸,仿佛就要往天上飞了。当真像个鬼。“自罚三杯。”白承箴说着,举起酒壶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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