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煊说:&ldo;你不知道,昨天临时让盛知煦帮忙带学生出去演出,他一路上还晕车难受得不行,不说要什么感谢,今天一早就来辞人这也太不地道了吧?&rdo;
&ldo;就是,&rdo;张聪重重地点点头,转念却又注意到了别的,&ldo;你……怎么知道他晕车?&rdo;
&ldo;我一起去的。&rdo;易煊说。
&ldo;你怎么也一起去?&rdo;张聪感觉很费解。
可他没想到这么个简单的问题,却把易煊给问哑了,易煊的眼神有点慌张,像是突然醒过神发现泄露了不可言说的秘密。
张聪眨巴着眼睛,狐疑地盯着易煊。院门外传来&ldo;叮铃铃&rdo;一阵车铃响,他转头看去,正看到盛知煦骑着车回来了。
张聪愣了愣,使劲眨了眨眼睛,看清盛知煦骑的那辆白色单车,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ldo;来玩?&rdo;盛知煦停好车跟张聪打了个招呼。
&ldo;啊。&rdo;张聪有点木木的。
&ldo;我去洗个澡。&rdo;盛知煦说着就上楼了。
张聪转头去看易煊,却看到易煊的目光一直跟着盛知煦,他心里咯噔一下:&ldo;煊哥。&rdo;
易煊猛地看向他,像是乍然一惊。
张聪暗自捏了捏拳:&ldo;要聊聊吗?&rdo;
易煊沉默一会儿,点点头:&ldo;出去找个地儿聊吧。&rdo;
两个人去了镇子东边的一条小河沟,雨水充足的时候小河沟也会涨点水,因此旁边建了一道不算高的河堤,两岸种了些垂柳,因为靠近菜市场,偶尔会有菜农会在这儿打水浇菜洗菜。
今天天儿不好,这会儿云层越积越厚,才半下午,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风一阵阵刮着,一场大雨正渐渐逼近。
易煊和张聪下了河堤,坐在河堤的台阶上。张聪信手捡起脚下的小石头朝河里扔,说好了来聊聊,但好半天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张聪先忍不住了,他看向易煊:&ldo;你……你跟盛知煦……&rdo;他这会儿又不叫&ldo;盛哥&rdo;直接叫名字了,语气中还透着不解和烦躁,&ldo;你不是跟他不对付吗?&rdo;
&ldo;嗯。&rdo;易煊没有多说。
张聪&ldo;啧&rdo;了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
张聪跟路伟他们不一样,在见到盛知煦之前,路伟他们就先听说了盛知煦在街上帮易煊跟韩元志一伙人打架的事,自动给盛知煦加上了&ldo;好哥们儿&rdo;光环。而他见到盛知煦的时候,就知道这是被易德昌莫名其妙拉进来的一个不受欢迎的房客,当街打架这件事只是改变了一点他对盛知煦的观感,要他像路伟他们一样单纯地把&ldo;盛哥&rdo;当偶像看却是不可能的。
他心里有点慌,他并不傻,他调皮不爱读书,可不代表他是个蠢笨的人。更何况他跟易煊从小玩到大,他比别人更了解这个兄弟,但有的事易煊不开口他不能硬逼着他说。
他只是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变这样了。
&ldo;我看得出来,你对他不一样,吃小龙虾那次我就看出来了,我们什么交情,你都没给我剥过虾,&rdo;张聪嘟着嘴,他感觉很委屈,&ldo;吃烧烤也是,什么都给他送到手里,还帮他挡酒……&rdo;
&ldo;我那是……&rdo;
张聪毫不留情地揭穿他:&ldo;你别解释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就你那宝贝车,你让我骑过吗?我们什么交情啊……&rdo;真是越想越委屈,&ldo;煊哥,我不是要比什么,就是……就是……&rdo;
他抓抓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易煊沉默着,不解释,也不承认。
张聪叹口气,抓起一把小石头往河里扔:&ldo;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你一向这样,想好的事情别人怎么也拦不住,我就想说吧,就……就是……&rdo;
&ldo;想说就说,也没拦着你。&rdo;易煊说。
&ldo;咳,我就想说,你一定要想好了,别让自己后悔,&rdo;张聪觉得自己说成这样已经说得足够明显,&ldo;他怎么个想法你知道吗?你还要想清楚,他不是我们这儿人,早晚要走的,回他的大上海,可能他什么想法怎么看你的都不重要,说不定人家一回去就把我们这儿把你……给忘了。&rdo;
风已经越刮越大,卷起了地上的沙尘,乱扔的塑料袋被吹得高高扬上半空,远远地听到人们在喊着互相招呼。
&ldo;要下雨啦!&rdo;
&ldo;快回家啦!&rdo;
张聪的手机响,他看一眼:&ldo;我妈,可能催我回去了。喂……知道了,就回了。&rdo;
易煊看了看他,张聪收起手机看看天:&ldo;这雨估计小不了,我们也回吧。&rdo;
说着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ldo;走吧。&rdo;
易煊说:&ldo;你先走吧,我再坐会儿。&rdo;
张聪愣了愣,叹口气:&ldo;那别太晚。&rdo;
&ldo;知道了。&rdo;
张聪往河堤上跑,易煊喊住他:&ldo;张聪!&rdo;
&ldo;啊,啥?&rdo;张聪站住回过身。
&ldo;谢谢。&rdo;易煊笑了一下。
张聪握起右拳在左胸上敲了敲:&ldo;一辈子兄弟。&rdo;
易煊也笑着握起右拳在左胸上敲了敲,张聪笑着笑着叹口气,转身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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