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老杨的店还没搬来这里,旧的店面很小,但老杨的名气已经很大。
盛知煦跟米华说过几次,米华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推托,他一赌气自己先来了,那天在老杨店里,纹到一半的时候米华找来,两人当着一店人的面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因为这个缘故,纹身没有完成,他背上留下了这孤零零的一只残缺的翅膀。
现在他来将这只&ldo;翅膀&rdo;补全,其中所含的深意与寄望,老杨有没有明白他其实无所谓,易煊明白了,这就够了。
出来时还在电梯里,盛知煦就接到了盛知勤的电话,他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ldo;你身上弄这个东西,是在宣示什么?&rdo;
这个纹身已经有几年了,他从来没跟人说过,平时在家里人面前也藏得比较好,也就是去年跑去柳山放飞自我,才让易煊看到了。
&ldo;你觉得呢?&rdo;盛知煦反问道。
盛知勤沉默片刻:&ldo;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家小朋友的主意?&rdo;
盛知煦瞥了眼身边的易煊说:&ldo;好两年了,早就有的东西,我自己的主意。&rdo;
他明白盛知勤话里的意思,他哥的想法,大概以为纹身这种事更像小孩子才会做出来的冲动行为,便猜测是易煊鼓动的他。
易煊正看着他,知道电话是盛知勤打来又是在问纹身的事,易煊神色间不免透着担忧,害怕盛知煦被他哥哥责难。
盛知煦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安慰他不用担心。
手机那头,盛知勤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喃喃道:&ldo;我都不知道……&rdo;
盛知煦说身上这个纹身早就有了,还有&ldo;好两年了&rdo;,这让盛知勤感到有些难过。那个纹身的位置并不算隐蔽,也许平时稍加留意,也不是不能发现蛛丝马迹,可他身为大哥,还自认是个宠弟的哥哥,居然对此毫无察觉。
盛知煦只是愣了一下,就猜到了他哥的心思,笑笑说:&ldo;现在知道就好。&rdo;
他哥没问他怎么突然发了一张带纹身的照片,他也不想解释这是今天才做好的完整的图,要照这样解释下去,那可能又要解释为什么早就做好的现在还要补,接着就会扯出些让大家都不太开心的回忆来。
&ldo;其实没别的什么事,就是……&rdo;盛知勤收敛了情绪,想了想说,&ldo;妈刚才来电话,看到你发的朋友圈。&rdo;
电梯停下,盛知煦拉着易煊走出电梯,说:&ldo;怎么说的?&rdo;
盛知勤说:&ldo;她倒没说这个好不好,能不能接受,就是担心这东西留下了就洗不掉,怕你后悔。&rdo;
盛知煦轻挑一下眉:&ldo;不会,我做什么都是自己的选择,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后悔。&rdo;
盛知勤顿了顿,拉长声&ldo;啊&rdo;了一声:&ldo;是谁说他后悔把小孩一个人扔下一年不管不问的?&rdo;
&ldo;……行行,你赢了。&rdo;盛知煦忙说。
盛知勤却还在说:&ldo;从来不后悔?打脸吗?脸疼吗?弟弟,不要这么嘴硬啊。&rdo;
盛知煦忍不住捏了捏鼻梁:&ldo;我错了,哥。&rdo;
易煊拽了拽他的衣袖,眼里除了担忧还有好奇,搞不懂他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认起错来。
盛知煦无奈笑笑,朝易煊摇摇头,听他哥在手机里说:&ldo;行吧,看在你认错认得快的份上,饶你这一回。&rdo;
&ldo;没别的事了,挂了。&rdo;盛知勤说道。
&ldo;哎,这就完了?你不发表个评价?&rdo;盛知煦忙叫住他。
盛知勤茫然:&ldo;什么评价?&rdo;
盛知煦的嘴角又扬了起来:&ldo;帅不帅,酷不酷,好看不好看?&rdo;
盛知勤安静了一会儿,语气无奈又刻板地说:&ldo;你家小朋友喜欢就好,我的评价有意义吗?&rdo;
&ldo;嗯,你说的对。&rdo;盛知煦笑着说,然后挂了电话,脸上得意的神情好像在说又从他哥那儿扳回一城。
&ldo;你哥……说你了?&rdo;易煊实在糊涂,看不懂他这一会儿认错一会儿又得意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盛知煦揽过他,摸摸他的背,说:&ldo;没事,我哥心疼我了。&rdo;
正要上车的时候,郑勋的电话也来了。这位&ldo;盛知煦朋友圈零回复消灭者&rdo;今天头一次没去抢沙发留言,打来就问:&ldo;在老杨那儿弄的?&rdo;
&ldo;嗯。&rdo;
郑勋听上去很是不解:&ldo;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弄这个?你家……&rdo;
盛知煦打断他:&ldo;早就弄了,不关他的事。&rdo;
&ldo;哦。&rdo;
盛知煦拉开车门:&ldo;有别的事没?没事我挂了。&rdo;
郑勋&ldo;啧&rdo;一声:&ldo;你现在对我越来越冷漠了。&rdo;
不理他弃妇般哀怨的语气,盛知煦淡然说:&ldo;要开车。&rdo;
&ldo;哦,上哪儿?&rdo;郑勋又若无其事地问道。
车子另一边,易煊正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跨进一条腿,盛知煦看了看他,说:&ldo;送我家小朋友回校,怎么?&rdo;
郑勋顺口就问:&ldo;你俩一块儿的?&rdo;
盛知煦坐进车,关上车门,笑着说:&ldo;不然呢?你以为照片谁给我拍的?&rdo;
郑勋默然片刻,不知道是被自己的反应迟钝给气到了,还是被盛知煦语气里的理所当然给郁闷了,过一会儿他问道:&ldo;空吗?空的话过来一起吃个饭呗,跟你家那位小朋友还没见过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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