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臣们从未看见拔都汗王在他们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他那长的像核桃皮似的红铜色消瘦脸庞,即使到了生死重大紧要关头,即使到了他心急如焚的时刻,他的脸上也仍然保持着镇静自若的平静如水的神态,犹如平静的湖面。
譬如说,即使到了在战斗中出现胶着状态,或者在遇到敌人近似疯狂顽强地不间断发起攻势以及攻城久久战不决等状态下,那充满野心十足、幸灾乐祸以及懊恼等所有意志力已经达到最高极限或最高境界时,就像是钳子夹住了十分坚硬的金刚石,顿时就会聚集起一种无比的力量,随着切割金刚石的干枯而又冷冰冰命令的下达,切割过程爆发出寒光瑟瑟的耀眼火花,哪怕是金刚石也会很容易地被切割成七零八块的。
在这一情绪状态下,他那眯缝着的眼睛里依然会放射出某种光彩,左边干瘪嘴唇也会因此向上微微调拉起来,显露出他那凶残的呲牙来。他那严肃的红铜色的脸上偶尔掠过稍纵即逝的一丝冷笑,而且在这种冷笑中处处洋溢着对自己即将率领强大蒙古西征军向西开战的伟大自信和开战必胜的坚定决心。
而且拔都汗王不止一次说过:“伟大的战神“苏里德”对我的偏爱从来没有丝毫改变过!”
在这事关今后生死存亡决定的日子里,萨音汗确实也有种预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他周边随时可能要引发某种可怕的威胁,平常他总是一副充满自信的神态,总是认为在这世上没有他干不成的事儿。而在今天,他却隐约地感到了灾难魔鬼正在扇动着那对黑色翅膀的某种存在,就像一只盘旋在天空中的秃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猎物。有时突然有种感觉,他此次率蒙古西征军向西征战、实施征服世界的宏伟战略以及他祖父制定却又令人极其兴奋激动的伟大计谋随时都有可能最终要遭遇极其惨烈失败的命运,就像一个精美的瓷器,看似完美无缺,却在某个瞬间突然破碎,化为无数碎片。
为了检验自己的这一思绪以及忧虑是否多余,拔都汗王准备召集小范围的军事“咨询会议”,而且仅邀请由成吉思汗后裔中极富作战实战经验的高级别且赋有智慧的亲支后裔以及几个勇士等七人参加。由于受自尊心等客观因素的影响,他决定在召开会议时先不对参会人员表露自己心中对围绕目前蒙古军西征战事所产生的种种不安和颇感焦炉的情绪,他想把这个会议开成让参会的人员说出他可能已经感到的各种担忧以及最坏的打算。
在召开会议规定时间,所有参会人员都要求把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腹部前走进了在入口处摆放着装饰着两个烫金的“幸运龙”接待房屋内。圣上觐见外人的客厅是一间不大的方形房间,地上铺着花拉子摸产的红色的地毯,墙壁上挂着两层制作工艺上乘绘有独出心裁绘画图案的壁毯。这个房间中央铺着一小摞方形的绒面革,几块宽面骆驼皮革。在这神圣的地方墙上还挂着两面旗帜---蒙古部落左路军、右路军两面军旗,在这两面旗帜中间还挂着“加汗格尔”或曰之世界统治者、天下蒙古部落的可汗成吉思汗圣上生前喜爱的九尾军旗。在八个浓密的牦牛尾巴毛正中间郑重地悬挂着最着名的成吉思汗喜爱的小公马身上剪下来那条长长的红色马尾…
这个帝王宝座曾经是由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亲手创立并相传至今,共有二十七张骆驼皮组成(其中含有三九等幸运数字),现在这个宝座已成为他的孙子拔都汗王征战时必须要随身携带的一个镇国宝物。所有蒙古人可能还记得拔都汗王曾说过的这么一句话:“一个统帅不应当随身带着黄金宝座,而是要从被征服者的手中夺取他的黄金宝座,海要把这个黄金宝座熔炼成与同甘共苦战友畅饮的一个个酒盅。马鞍应该成为伟大而又勇敢的征服者的一个宝座。”
按照旧例,宝座右边依序坐着奥尔达、昔班尼、贵友、蒙哥等成吉思汗亲支后裔着名的大将、王公等人。奥尔达没有出席这个会议,跟以前一样,贵由向拔都汗王遣派了急使称病告假,不能出席。从左边依序坐着着名的拔都汗王国师、幕僚、始终用一只眼死盯着人看的独眼老帅速布台。不一会儿拔都汗王迈着虎步登上了通向宝座的装饰成螺旋状式样的台阶,在场的所有参会人员弓着腰齐声高喊:“祝汗王千岁,千千岁!”
像一只凶残的猛兽在一摞金黄色的骆驼皮的宝座上落座以后,拔都汗王用他那睿智的目光环视并观察着今天出席会议的诸位脸部表情,并没有在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脸上发现有不安或担忧等情绪后,他这才放心下来。之后所有出席会议的人都按序以及规定的用语一一前来向拔都汗王磕头请安后,然后缓步郑重地回到了各自靠墙一侧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黑人孩子机灵地在出席会议的诸位中间穿梭并给递送柔软的靠背垫子,拔都汗王右侧第一个位子空闲着,那是他的最心爱的长兄奥尔大的座位。
首先由蒙哥打破了室内弥漫的极其沉闷压抑的气氛,他笑着开口道:“我觉得在‘幸运之日’前夕,是不是要准备实施早已盼望已久的西征战略计划啊?我们敬爱的萨音汗王,你的身体状况还好么?拔都汗,身体是不是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呼吸状态还好吗?你的双手还那样坚强有力吗?”
看着眼前,拔都汗王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托恒古苍天的恩典和保佑!我现在很健康。一切顺遂。你怎样么,还好吗?”
按惯例,蒙哥感谢了汗王给予的恩赐。
这时在场的人都保持了沉默,等待并观望着拔都汗王的最后决定。拔都汗王开口说话了,语句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的尊敬的蒙哥王公说得好啊,在‘幸运之日’前夕这句话。我们大家所盼望着的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但是…现在我想了解各位对当前局势的看法,一旦开战,发兵可不是闹着玩的呀,会有什么结果?”说完,他用眼睛环视着在座的各位后,看着左边上就坐的昔班尼汗王停了下来。这位汗王用手理了理头狐狸皮毛上的蓬松毛发,欠了欠身子说道:“根据目前的情况看,一切还都正常。我们的勇士们早已擦拳磨掌就等待着这一天快点到来。战马一夏天休整后已经膘肥体壮。伟大的战神已悄然来到我们身边萦绕,已经急切地在暗处盼望着我铁骑军扬尘出发。此次征战跟以往萨音汗王率部指挥进行的无数次战争一样战果辉煌,所向披靡。虽然想得到更大的援助,但现在看来也不很现实。”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感慨道:“伟大的萨英汗指挥的胜仗光辉将永远伴随着我们!我们的萨英汗王战无不胜!所有与他做对的敌人都将遭受毁灭的下场。”
拔都汗王好不容易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句话,在座的诸位都听清楚出了他要说的意思,他说道:“昔班尼汗王知道一些情况,但他觉得保持沉默更好一些。”拔都汗王把眼睛移到了正在沉思的蒙哥汗王身上,并说道:“我的这位向来以敢讲真话着称的我的幕僚,你对此有何看法?”
大家都喜欢的蒙哥汗总是显得无忧无虑,光明正大的样子,他耸了耸肩膀说道:“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这个人从来不怕死,也不怕凶险。如果遇到或出现重重困难或阻力,必须根据实际情况及时调整作战策略,维护和加强各部战术协同动作。最好还是让昔班尼汗王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样更好。”
昔班尼汗王看了看大家,严厉地朝着站在门口全神贯注地偷听大家谈话的张着大嘴的黑人孩子大声喊道:“来人!把这个黑鬼幼蛇给我拿下!”昔班尼汗王在拔都汗王暂时离开一会的功夫小声问道:“谁在屏风后面?”
“尤勒杜斯-哈顿王妃在屏风后面,”拔都汗王平静地回答说“她是我的影子,这样她可以全面了解我的想法。这座宫殿里小女人请你出来露一下面吧。你要好好仔细听清楚我们的谈话。”
一个柔弱的声音答应道:“我的主儿!遵命!”
绣着巨龙图案的黑色丝绸屏幕被拉开。在一个狭窄的屋里沿毡房格子墙边低矮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位是拔都的爱妃尤勒杜斯-哈顿,再一个是来自中原的颐拉赫最要好的前名望家族的中国女人。在座的高级统帅们都很熟知这两个拔都汗王的人。从朝着凉台打开的门口可以看到舔着地面漂浮的稀疏云雾以及远处即将落山的红太阳的余辉。
昔班尼汗王缓慢地拉长语调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认为…我们正在进行…不合时宜的…这样仓促发兵可能会给我们造成极不利的严重挫折…”
所有在场的人都发呆了并惊奇地瞪大眼睛望着他。他说这话时语气极其严厉和认真。
“会造成什么养的严重挫折?”拔都汗王冷冰冰地反问了他一句,脸上立刻呈现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
“肯定会造成不利的局面。我们现有的铁骑军数量肯定要减少四分之一,或许要减少到三分之二。”
“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拔都汗王脸上保持平静地神态继续问道。
情绪有些激动的昔班尼汗王向拔都汗王做了一下陈述和理由的说明:“我们早就一直在期盼着钦查部落要派遣信使,并与之商谈西征的相关事宜。这一打算也落空了,到现在也没有见他们派人过来。事实上,虽然我们彻底打败了这些钦查部落队伍,但不少人已逃到到草原地区偏僻一偶躲藏了起来,他们始自始至终还没有认输,还没有放弃与我们之间展开的殊死斗争。一直以来,钦查部落仍是一个勇猛、很有耐力的对我怀有敌意的部落。我们多次派遣了我军的信使前去与他们斡旋,试图说服他们参加由战无不胜的蒙古铁骑军发起的西征行动。假如能说服他们与我结盟,取得他们的支持和许诺,再去采取西征行动可能要比现在设想的前景要光明的多,最少也得让西征铁骑军骑手马鞍子上挂着的布袋里装满一布袋子西方国家堆积如山的财富回来,因而产生此行没白来一趟的感觉才对啊。说实话,这钦查人说来也真是鼠目寸光,他们肩膀除了长着南瓜一样的大头、下巴上有一撮长胡子以及后脑勺上有一撮头发外,每个男人个个谢顶这叫绝啊。他们有千万个理由可以对此予以拒绝。从本质上来讲,人们是不可能甘愿去当炮灰的。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表明,他们至少有六万顶帐。假如他们愿意加入我军西征行动,至少可以多出六个万户盟军数量的队伍。他们还杀害了我方派去的一个信使。最近我方派遣的侦查人员把以速布台勇士名义写给他们酋长的一份信转交给了他们,欲与之结盟。他们这一次着实害怕了。接到这一信函后,立刻动员全部族,仓促拆卸了所有毡房,把所有货物架在骆驼上,放弃原驻地,举族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迁徙里去。”
这时所有的人沉默不语,都望着拔都汗王。拔都汗王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你说一说我军遇到的第二个不利因素是什么?”
昔班尼汗王接着说道:“在我们还面前,还有一个倔强的罗斯部族。根据他们现有的势力至少可以组建包括步兵、骑兵在内的一支十万人的庞大军队。这样一来,对于来自东方的这支强大蒙古统帅率领的铁骑军来讲,那些西方列国军队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认为这儿没有必要提及俄罗斯人的问题,而且现在也不是怜悯他们的时候,”蒙哥汗王提出了相反的反对意见,他继续说道:“可以这么讲,我们对他们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这些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力士,喜欢呆在自己的熊窝里,不愿出洞。只有灾祸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他们才会为保卫自己的家乡而拼命搏斗的。一般来讲,他们不善于霸占别人的领地。别指望他们会给予我们什么援助!他们根本追不上我们的善跑的战马,即使跟上我们队伍走,也会在半道儿上拉下掉队的。”
“没有人向他们提出了增援的要求。”拜达尔汗王插话道:“我们没有说服并将把钦查人也拉倒与我们一同行动的队伍里,依我看,这是一个很大失误!现在倒好,由于遭受这一惊吓,他们这次不越过喀尔巴阡山是不会回头的。作为一个盟友,我们失去了联合这个部族的极好机遇。至于他们会不会与我们做对,成为我们的敌人,我认为,人家都跑掉,而且离我们躲得远远的,这还能算我们的敌人吗?”
“我们不应该忘记并且也不能原谅他们,”速布台用他那沙哑的嗓门插话道:“我们应当像对待胡狼一样来对付这些卑鄙的背信弃义的部族。假如他们胆敢与我们作对,像叛徒一样站在敌人那一边,与我们抗争,那我们就对他们毫不手软!假如马扎尔人也起来反抗我们,与我们作对,那我们对他们同样也不手软,我们将采取更加残酷的手段来收拾他们的。我们英明的统帅高瞻远瞩,洞察一切,早就派我们可靠地人给他们的国王别拉送去了几封有关与他们结盟的信函。在信函中多次向别拉国王提出了应该向迎接亲骨肉兄弟一样欢迎蒙古西征军队的到来,要与我蒙古铁骑军结成牢固的盟友,在此基础上组成联合军团继续向欧洲腹地挺进,继续扩大征战战果。”
“假如别拉国王表面答应,背后又背叛我们,那该怎么办?”昔班尼又轻声地问了一句。
“胡扯!废话!全是毫无根据的恐吓以及威胁!昔班尼汗王说得真可耻。”
拔都汗这时站了起来,情绪激昂地继续说道:“令人遗憾的是在今天准备再次进行西征大行动的时刻,作为一位部队将帅,有人保有一些幻想,竟然还消极等待,左盼右顾地期待别人主动会来与我们结盟,迟迟不敢主动出击…我认为,对昔班尼来讲,我们进行的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徒劳无益。实际上,我们已经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有人对这一切却视而不见,隐藏的敌人要比公开的更加危险。那些总是动摇不定、到关键时刻还需要我们去给他们解围的这种盟友对我们有什么用处!假如正如昔班尼所说的,我们的军队数量越来越少,那就意味着敌人的数量越来越多,是不是这样,啊?假如这样来推论,我想我尊敬的国师速布台老帅也会这么理解的。自我幼年时起,他随我前辈进入金朝地盘时,从那时起,他就开始给我教授战争游戏规则等课程。比如在我们人数少的情形下,那就更该像成群的飞禽猛兽一样采取猛烈进攻的战术去消灭敌人,以弥补我们的兵力上不足的劣势。假如敌人行军需要十天,那我军就应做到仅用两天的时间完成急行军的目标。我不需要太过于冷静以及动作迟缓的作风。这种人打起仗来,永远不会取胜的。我这样说对不对?你国师是不是也曾经这样教育过我?”
“你说的很对!”速布台赞赏地附和道。
“我军必须立即采取军事行动!”拔都汗王激动地继续说:“我们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西欧洲大陆挺进,如狂风骤雨般席卷一切。我们必须干净利落地消灭那些胆敢在我们前进道路上设置障碍、妄图阻挡我军前进的敌人。右路军必须如疾风般前出至俄境内,率先攻占切尔尼格夫,接着如猛虎下山般在占领比列牙鲁斯拉夫后,遂向波兰、匈牙利或马扎尔等国方向继续推进。左翼大军在横渡德聂伯河,如雄狮般向基辅城进攻,推翻神殿上建造的金色屋顶,将这座俄罗斯古城变成一片灰烬。这是由我军把长矛刀剑插向曾几何时强盛的部族腹背的致命性沉重打击的一场最终决战…”
“啊,讲的真好啊!讲得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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