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不会了,最起码面对至高无上的皇座时候,没有哪个男人还愿意去认一个朝臣为父。
可当三年前他问及楚祤想不想要皇位的时候,他的回答也只是五个字。
‘想,但我姓楚!’
他当时以为楚祤被冠上楚姓而发出的这么多年的不甘心,此刻他终于明白,原来,楚祤至始至终都在把自己当父亲,把楚家当家……
君世渊勃然大怒,一拍龙案站了起来。“你是朕儿子!”
“看起来皇上病的不清,臣建议,即日起封宫,皇上专心养病,等王君回来主持朝政的好。”楚祤笑笑,挥了挥手。
很快,宫闱大闭,看着突然冲上殿的禁卫军,君世渊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的两个最优秀的儿子,一武一文,一个征战沙场开拓疆土,一个把控朝堂稳定江山。
真的……全反了!
第二天,听闻皇帝被储君不回朝气成重病,一封由新任丞相大人代写的皇昭从宫殿飞出,直指迦南国土。
与此同时,长青的山坡上,一匹雪白的银狼驮着一面容恍若洛神妃子的绝色少女如光影般飞奔。
晏紫汐紧张的一直拍着兔子的脑袋。“儿子!慢点,见你爸爸也不用这么激动!”
兔子撒着欢儿跑的快乐,这是它第一次驮着晏紫汐跑这么远的路,放开的四肢感觉极度畅快。尤其是听到晏紫汐给它改称呼了后,激动的“嗷呜,嗷呜”叫了一路。
以至于所有的小动物跑了个干净,连一只觅食的豹子看到的那个刹那,晏紫汐后襟发凉,兔子一声咆哮,豹子夹起尾巴就簌的窜走。
当下,晏紫汐觉得好不威风。
左青龙,右白虎。
哦,不对!是左青蛇,右黄猫,这走哪去都没人敢欺负的节奏!
……
阳春三月,月朗星空,碧绿碧绿的草海里,君凕静静躺在一个草坡上,曲着膝盖,一只手垫在脑后,一只手举着酒壶浅酌。
魏林过来的时候,他脚边已经滚了三个空酒壶。
坐在身侧,感受着夜露凝在草尖上带出的微凉沁感,凝视着天空,感受着美轮美奂的月亮散发着柔和光晕,也开了壶酒封喝起来。
“君上为什么不住进皇城宫殿?”
虽然占领了迦南皇城,但是如今,他们还是在皇城外安营扎寨。
“……”君凕没有说话,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魏林又淡淡笑笑。“你还在想着她吗?”
“没有!只是想等婚后再住进去。”他回答的干脆,但只换来魏林更深的笑意。“你还是不想走这一步的吧?”
觉得只要踏进那里就是牢笼枷锁,你的心底是否还在期盼着什么?
君凕侧头静看了他一眼,或许明白了他在想什么,轻笑着摇了摇头。“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魏林,回不去了。”
“……”魏林深叹一口气。“可是……王爷,你知道小郡主心里是有你的,或许只是事情太突然,她当年没有体会过来而已。”
君凕不说话,魏林继续道:“而且你也知道她当时因为楚公子被挡刀,所以一时间心有感激也是情有可原的。”
顿了顿,见他依然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喊道:“凕,我们多年兄弟了,小郡主也是我一眼看着长大的,十年了,其实大家都很想帮你,只是如今的你越来越冷,似乎你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君凕仰望着月空,良久,淡淡吐出一句。“我的世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的世界送
人了,一个人都没有。”
魏林不解,君凕却继续淡淡道:“魏林,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没必要了。你也说十年了,十年……如果那样的朝夕相对连她一点动心都换不来,非要等我离开了才能记得我的好,或者别人帮她挡一刀,她就能决定嫁别人,那样薄弱到一碰就碎的感情,我要来有什么用?”
“她喜欢我?喜欢多深?喜欢我当皇叔还是喜欢我当义父?亦或者喜欢我能保护她?我不知道她的喜欢是什么……猜错了一次,又猜错了一次,累了,不想再为这些事情伤神,我也不再是一年那个冲动的愣头小子,买醉,忘情。”
“已经二十五,岁月在老去,她正年轻,我却已无法再年少冲动,陪她玩不起感情的猜心游戏……”
“就这样吧,不想回去了,到此为止吧,她要结婚了,我也要结婚了,她嫁她的幸福,我娶我的责任,挺好。”君凕放手,唇角轻轻泛起苦涩,仰躺在草坪上,凝视着天边皎洁的月光。
不愿再去思及其他。
“……”魏林彻底沉默,一句话都接不上。
一句责任,让他彻底明白了君凕心底在想什么。
最苦不过帝王家,最伤不过痴情冢。
偏偏他两头都占了,一份看不到回报的爱情,他要怎么去两全?当肩头的重担越来越多的时候,他要怎么去抛弃他的国家与子民,全部付出只保护一个女人?
当生命的天平将他推到责任与爱情之间去权衡的时候,他要怎么去找人去诉说那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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