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和大宋仇恨纠结极深,丐帮弟子死于辽人之手更是不计其数,如今自家的大英雄乔峰竟是契丹人,让他们心里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可念及其以往恩义,终究不好恶言相向。
但对待顾朝辞就不一样了,自然老实不客气。可顾朝辞仿佛就是一个聋子,对叫骂声竟好似无动于衷。
可他越是淡定,徐长老等人越是恐慌。徐长老威望最高,丐帮事务眼看就要听他摆布了,摆手止住叫骂,沉着脸说道:“顾公子,你既然不愿讲明你之来历,老夫敬你一身武功,也不敢强求。
可乔峰之事乃我丐帮家事,不容他人插手。试想,倘若我等也去插手你的家事,你又当如何?”
顾朝辞瞥了他一眼,很是悠然道:“在我顾朝辞眼里,天下人管天下事,哪有什么内外之分?徐长老若想干预在下家事,只要本事够大,我除了听之任之,又有什么法子呢?”。
他这话狂的非同一般,这不明显就是说,我顾朝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又能奈何得了我?
徐长老怒极反笑道:“这么说,顾公子干预本帮家事,就是仗着武功盖世了?”
“武功盖世,何以克当?目前为止,当今世上只有一人,才配这四字称呼,我还有些许差距!”
顾朝辞微微带笑,目光澄澈如水,仿佛这不是谦虚之言。
他又接着道:“不过顾某虽然不才,盖一盖天下九成九的人,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徐长老,我念你年老,昔日为丐帮多多少少有过些许微劳,本着尊老爱幼之美德,再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能切实把握住。
你若心中还有一丝丐帮情分,亦不想彻底身败名裂,死的苦不堪言,最好做一个敢作敢当的好汉子,自个将一切不齿之事说出来。也免了我动手费事,否则到你后悔之时,莫怪我这个年轻人太过心狠毒辣!”
在乔峰身世未明之前,顾朝辞早都说过徐长老做出不齿之事,而今他又旧事重提,众人均在猜想,徐长老究竟做了何事?一时杏林中一片静寂,唯闻各人沉重呼吸之声。
徐长老盯着顾朝辞看了又看,终究不愿就此俯首认输,忽而笑道:“这么说,阁下是有十足把握,能够自圆其说了?”
顾朝辞摇了摇头道:“好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本不想让人知晓,咱们丐帮之所以先是副帮主惨死,帮主眼看也要退位以避嫌,乃至等会还等处置几个位高权重的长老舵主。
试问此种一切,却皆因一个水性扬花的蛇蝎妇人,勾引了几个淫邪之徒,陪他们睡了几觉而起,丐帮会不会从此为天下人所笑?但我一腔真心终究错付了!”
丐帮众人先听顾朝辞说“水性扬花的妇人”,此刻又听勾引位高权重的长老舵主,几句话一凑合,难道此人是……
一有此念,齐声大哗,眼光不免便向俏生生的马夫人,以及那些白须飘飘的长老、几位舵主射了过去。
各人面上神色之诧异、惊骇、鄙视、愤怒、恐惧、怜悯,形形色色,实难形容。
盖因北宋年间,礼法之防人人看得极重,而江湖上的好汉如犯了色戒,更为众所不齿。若是所说不假,长老们不讲道义,勾引自家兄弟的妻子;这女人不守妇道,背夫私结情郎,别说马大元死了都是清名有损、大无光彩,就连以后丐帮弟子都没法做人了,过了好半天,纷扰声才渐渐停歇。
忽见马夫人举袖拭泪道:“大元,你一走,我就被人如此污蔑,我……”
全冠清更是大喝道:“兄弟们岂可听信,一个无名之辈的一面之辞……”
顾朝辞侧目斜视于他,冷冷打断他的话道:“你为何这么心急?你在怕什么?
这莫非就是做贼心虚?
你看看几位长老,他们同样被人怀疑,却一派镇定,为什么?
固然绝大多数人,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但你的某些同道中人,定力就比你强多了,是吗?徐长老?”
他看着徐长老问出最后一语,老头这时后心已经湿透衣襟,只是再强做镇定,心里默念:“他是再诈老夫,他没有证据,绝对没有证据……”
顾朝辞又笑了笑,看向丐帮弟子,甚是洒然道:“全冠清说我是一面之辞,这也有理,那我想问,马夫人亲口证言算不算?”
“若有人敢杀人灭口,出手阻止,那就是不言而明了,乔帮主,你可看好了,谁不敢让我问话!”
顾朝辞说着便向马夫人走了过去,乔峰也紧随其后,一双虎目掠过,徐长老、白世镜、全冠清等人都是心惊胆战,只能在心里祈祷,这是攻心之术,还是再诈我们。
顾朝辞走到马夫人身前,将她端详一番,见她脸上水润光泽,唇红齿白,眸子黑白相间,晶莹剔透,心想:“果真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只是太过狠辣了些,又是一个灾星,睡她之人无一例外,全都死于非命!”
他动念间,脸上充满柔和,轻声说道:“马大元是谁杀的?”
他的声音缥缈柔和,马夫人本想也让对方拜倒在自己脚下,才与他四目相对,哪知对方一开口,顿时感觉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气力。她也非一般女子,顿知不妙,心一发狠,咬了一下舌尖,神志为之一清。
可也只维持一瞬,脑海中似有迷雾飘来,许多景象纷纭迭起。
她是如何与白世镜偷情被马大元发现,对方怎么装做若无其事,结果她给马大元下了‘七香**散’,然后白世镜捏碎他喉骨,便装作是姑苏慕容氏以‘锁喉擒拿手’杀了他,这番情景心里一过念,言语仿佛就在舌尖上打转。
丐帮众人眼见顾朝辞一开口,马夫人仿佛陷身噩梦,脸上惊悸恐惧,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下来,无不震撼。
顾朝辞望着马夫人,心中也有一丝佩服。他创出“摧心**”这等摇魂荡魄的奇功,绝不是为了对付这等不如流的货色,只是今日非得如此不可。
可此功摧人神智,他也只敢用一份力,不敢再多,生怕用力过猛,将对方这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弱女子,给直接变成白痴。
但同样的力道,对付王语嫣就轻轻制服了,这娘们儿竟然还能抵挡的住,可见心智之坚更胜王语嫣这个博学才女了。
有鉴于此,顾朝辞又再加了不到一分力,目射奇光,语气却很悠然:“天下兵刃以及武学裂肤断骨时,血溅当场,有目可睹;可我这摧心**伤神断心,**荡魄,无迹可寻;你抗拒越深,心志受损越大,乖乖说出真话,还能落个痛快。
嘿嘿,若再抗拒下去,难免发疯发狂,非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会变成一个天下最肮脏、最丑陋的女人!”
马夫人这副蛇蝎心肠,自然胜过普通女子千百倍,可毕竟不会丝毫武功,若非顾朝辞生怕用力过大,她焉能抵抗到此?
而今听着对方娓娓话语,本就昏昏沉沉,一面睡意如潮,但一方面又清楚明白,一听自己会成为最丑陋的女人,成为疯子,这样怎么可以?
她一向以美貌自负,如何能够容忍?一时间如何杀死马大元的那段记忆,有如沉沙从心底一涌而起,她心里是这样想的,这若干话语,也就从嗓子眼里说了出来:“马大元是白世镜这个老色鬼与我一杀的!”。
这时白世镜一听对方说话,大喝一声:“胡……”一掌想要击向马夫人,可乔峰就在顾朝辞与马夫人身旁,白世镜一个“胡”字都没吐完,他便一掌凌空拍出,封了其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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