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澄气极,一时又不好就这种事发作,只得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楔子飞掷过去,霎地一闪,钉入那狱卒小腿中,疼的他倒在地上打滚,叫喊个不停。
姜琬蓦地一愣,曾为金枝玉叶的东阳郡主,竟然身怀上乘功夫,出手便能伤人,还真让人刮目相看。
或者说,这太不可思议了。
&ldo;裴姑娘也仗着皇族血脉,才敢这么放肆的吧。&rdo;他把&ldo;皇族血脉&rdo;这几个字,说的格外清晰。
那天早朝皇帝也说了,裴澄还是他的侄女,只要她不再生事,还会允她以庶人身份住在京城。
裴澄的眸色忽然变了变:&ldo;哼,别提那些没用的。&rdo;
她似乎很忌讳这个身份。
姜琬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静坐片刻后,对外头换来的新的一个狱卒道:&ldo;大哥,我这人有洁癖,麻烦你能不能给我家中送个信,让他们送些换洗的衣物进来。&rdo;
狱卒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ldo;这位大哥。&rdo;姜琬示意他凑近一些:&ldo;就要往冬天走了,这牢里冷,好歹给带个信儿,送进一件棉衣也是好的。&rdo;
这个要求总算听起来合理吧。
狱卒还不算个死脑筋,知道他是太子的人,没敢太拿乔:&ldo;我只管把信儿传出去,至于你的家人能不能进来,我可管不了。&rdo;
这要看何稳的意思,让不让他见人。
&ldo;多谢。&rdo;姜琬摸遍全身,只有一个扇坠值钱,便随手塞给了狱卒。
他做的极不经意,旁人未曾看见。
那狱卒拿了他的东西,见是不起眼又能换银子的,语气温和许多:&ldo;你等着,我这就连夜送信儿出去。&rdo;
姜琬:&ldo;长夜漫漫不成眠,能否找一本书来让在下打发时间?&rdo;
&ldo;你等着。&rdo;狱卒出去片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沓蓝皮的线装小书:&ldo;就这些,别的没有。&rdo;
&ldo;多谢。&rdo;姜琬拱手一揖,就着昏黄的烛光,目光落在封皮的字上。
牢里没有纸笔,就算有,他也不可能瞒天过海,在何稳的眼皮子底下写封密信再安然无恙地送出去。
门都没有。
翌日,天才大亮。
宗小茹逆着光一步一步走进来的时候,姜琬正困极了,才浅浅睡着。
她在昏暗中适应了会儿,眸光凝定在姜琬身上,轻声唤道:&ldo;公子,公子。&rdo;
音尾说不尽有多柔情,所有相思已在这两个字上了。
姜琬未动,他在朦胧中做了个美梦,梦见江南秋日的清晨木樨香里,一路绿丛,黄衫少女踽踽独行……光影转换,万里长空,万籁俱寂,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走出洞房,痴痴等着久久未归的夫君……
&ldo;公子。&rdo;
姜琬一个激灵醒来,眼前的芙蓉面正和他梦中的女子重合了,他头疼地扶额,自言自语:&ldo;这个梦……&rdo;
竟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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