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许久,他却迟迟没同意儿子的请求,倒是看着毅王裴丰道:&ldo;毅王,北夷来势凶猛,太子年少,难免轻举妄动,朕想来想去,只有皇弟领兵前去,朕才能稍稍放心。&rdo;
裴丰一愣,倏尔叩首道:&ldo;为裴氏江山,臣弟责无旁贷。&rdo;
方才进来时看到皇帝面色淡然,并无南下避难之意,他猜已有人献上破夷之策,所以并不怎么害怕北夷所谓的诡术。
再者,皇帝肯给兵权让亲王出征,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他庆幸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推卸。
&ldo;好。&rdo;皇帝只思忖了一瞬便一口应下,而后宣布:&ldo;擢姜琬为左监军,赐十车夜明珠,三十车火器,从豫州、冀州、晋中各调十万大军,即刻北上御敌。&rdo;
他说的是御敌,而不是太子打算的屯守汉中一策。
&ldo;臣,遵命。&rdo;毅王给姜琬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同跪下领旨。
左监军。
姜琬心下一凉,没多大个权,这一出京城就拿捏在裴丰手里,多半是祸。
第125章匆忙出征
姜琬这厢正心绪不定,又听裴丰道:&ldo;那么右监军一职,臣可否保举翰林院朱楠之?&rdo;
他深深地看了姜琬一眼:&ldo;两届状元郎一同为国效力……&rdo;
皇帝目光微闪,不待他说完便下了决定:&ldo;楠之朕另有重用,你与姜君逸跪安吧。朕还要同太子说两句话。&rdo;
&ldo;是。&rdo;一听这话,裴丰朝姜琬看过来一眼,缓缓施了礼,二人一前一后从殿中退出来。
霜气似雾,走至宫门外,愈发的冰天雪地。
裴丰的目光也如霜刃般直逼姜琬,语调阴阳怪气的:&rdo;姜大夫可是向陛下献了求和的良策啊?&ldo;
&ldo;在下微末言轻,不敢,不敢。&rdo;献屁的良策啊,谁他娘的愿意给北夷人当孙子。
姜琬觉得自己受了侮辱一般,眸光变的阴鸷起来。
&ldo;你是不敢。&rdo;裴丰脸上阴鸷的表情毫不逊色:&ldo;难保太子、宗太傅不敢。&rdo;
姜琬:&ldo;那就不与在下相干了。&rdo;
他们的事你别算我头上。
再说,他也不信太子会主张皇帝派人去和北夷议和。
裴丰浓眉一耸,冷笑道:&ldo;还望姜大夫与本王出征后还记得这话。&rdo;
即便太子和宗东方主张议和,姜琬也休想说动他做那软骨头的人。
他这么一说,姜琬反倒对他钦佩起来,肃然道:&ldo;殿下放心,在下必定时刻不忘。&rdo;
有血性的汉子谁都要敬着三分,何况他还是生在锦绣堆里的王爷,有这份不惧强敌的英气,就实属难得。
裴丰顿了一瞬,转头上了自家府中的马车,扬长而去。
皇宫中。
皇帝面色无华,僵坐在龙椅上,声音低缓:&ldo;太子,国相、太傅,朕决意在毅王领兵到达汉中之前先派人去北匪夷谈和?你们意下如何啊?&rdo;
他要做的是两手准备,议和是上策,万不得已之时,再迎战不迟。
似乎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宗东方的语气瞬间重了起来:&ldo;陛下,北夷来势之凶猛前所未有,志在江山,就算陛下屈尊,他们也未必有议和的诚意,陛下何必去自寻其辱?&rdo;
太子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垂头不语。
他不主和,但对战事,胸中并无十足的把握。
另一方面,顾忌着他父皇的颜面,别人谁都能当面反驳,只他,即便持不同意见,也要在明面上做到父子一心,父皇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皇帝目光一凝,凤眸中厉芒顿现:&rdo;宗太傅既有这般骨气,那就为毅王此次出征立个军令状如何?&ldo;
&ldo;陛下。&rdo;宗东方声音微颤:&ldo;臣遵旨。&rdo;
陈遂这时开口了:&ldo;毅王文武双全,尤擅征战,当年先帝时,他统领京畿铁卫,不知立下多少战功,陛下不必担忧,毅王此去,不日捷报就将传入京中。&rdo;
旧事重提,振奋的不是帝王必胜的底气,反倒加重了他的担忧:&ldo;国相,朕给你个人,你带着他,去北夷走一趟吧。&rdo;
陈遂骇然:&ldo;陛下,臣怕此去,再无面见圣颜的机会了。&rdo;
去北夷这种险事,不该落在他头上。
皇帝全然不为所动:&rdo;哎,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北夷不至于把相公怎样,朕把朱楠之给你,他擅机辩,可保相公完好回来。&ldo;
不派个宰相去,怎显天朝议和的诚意呢。
陈遂哑无语,酸涩道:&ldo;臣遵旨。&rdo;
安排好陈遂,最后剩下太子和宗东方时,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ldo;皇儿,朕这里最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和太傅。&rdo;
太子闻听皇帝这语调如此悲凉,跪着往前挪了几步:&ldo;父皇。&rdo;
皇帝点点头:&ldo;你带着皇子皇孙们,收拾细软,去往福建府避一避吧。&rdo;
福建府素有海上通道,一旦朝中局面不可控,他们或可逃往南洋等地避祸,总能保住命罢。
他这是在安排后事了。
万一北夷不肯议和,裴丰又打不赢仗,如此安排,到了黄泉地府也能给列祖列宗个交代。
&ldo;父皇。&rdo;太子登时眸中就泛着湿润:&ldo;儿子是太子,太子怎能抛弃父皇和母后自顾逃生,父皇,让儿子监国吧,父皇带着母后和皇子皇孙们离开京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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