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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第1页）

三日后。

毅王薨逝。

那日姜琬从毅王府出来之后就进了宫，皇帝裴据骤然闻听裴丰危在旦夕，默然半晌，而后不惜翻遍整个皇宫为他找药解毒，奈何无力回天，父子终究阴阳相隔。

裴据换了一身黑色龙袍，只腰间绣着一条金龙，颓然道：&ldo;慕容深退守太原，梅三韧穷追不止，将士在外面卖命的关头，毅王的丧就暂时不治了吧。&rdo;

死了连一场丧事都不能风风光光的操办，何等悲哉，他说这话的时候觑了一眼姜琬：&ldo;但朕遵照他的遗愿，启用你为工部侍郎，也算对得起他了。&rdo;

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灌入耳中，姜琬转瞬愣怔又转瞬无比清醒，头重重地叩在地上：&ldo;谢陛下隆恩，臣乍然得此高位，既喜又怕，生怕辜负……&rdo;

裴据垂了眼帘，并没接他这番话：&ldo;梅三韧一日之内连发三封捷报，不日，朕或许就坐稳这把龙椅了。&rdo;他抚着明黄色龙椅的把手：&ldo;可这江山，朕盘点了下，先帝在位的前几年国库尚且充盈，到了后期则年年亏空，先帝命好，没遇上天灾，可这些偏偏都让朕赶上了‐‐上个月，皖西发了大水，折子昨日才送到朕的案头，方圆千里之地怕早成人间地狱了……&rdo;

夕阳穿过窗棂落在一樽红瓷上，那色泽浮起来殷殷如血，仿佛要滴下来一般，看的人心头一跳。

姜琬道：&ldo;陛下，臣既任职工部，要是陛下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臣愿意前去赈灾。&rdo;

水利本就是工部的事，裴据先任命他为工部侍郎，后又提起赈灾之事，姜琬觉得帝王是在试探自己。

&ldo;嗯？&rdo;裴据眯着凤眸：&ldo;你当真愿意去皖西赈灾？&rdo;

这份苦差给谁，姜琬进宫之前他着实头疼了好一阵子，翻来覆去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ldo;臣虽不擅治水，但听折子上来说，皖西似有能人，臣以为眼下当务之急是安民，臣无他才，唯有几分勤勉谨慎能报效陛下。&rdo;姜琬道。

远走地方历练一番未尝不是好事。

‐‐

翌日接到前往皖西赈灾的圣旨后，姜母正在与家人商议：&ldo;虽说眼下宗太傅下落不明，婚嫁是不成了，但总要把那丫头接过来吧，一个女孩子家，没人照应怎么行？&rdo;

&ldo;琬哥儿，这事你说怎么办？&rdo;

姜琬恭敬地把圣旨收好：&ldo;朝中三日之内若再寻不到宗太傅，宗家就要操办丧事，她不会到姜府来的。&rdo;

或许这时候他不该揽下皖西的事儿，但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如此……

&ldo;宗家若治丧必然由礼部操办，说来宗丫头也不用费什么心思，只是这样反倒更伤感。&rdo;姜徵点点头：&ldo;我看还是让如玉过去陪着她，琬哥儿这就启程去皖西才最妥帖。&rdo;

提到姜如玉，姜母似是想起了什么：&ldo;琬哥儿，玠儿如今在哪儿？&rdo;

京中一乱便没了顾玠的消息，昨日她瞧见姜如玉心思重重地在门口张望，心道这丫头到底是没忘记那个人。

姜琬脸色微变：&ldo;我也不知，他现在是皇帝的人。&rdo;

或者说，顾玠是皇帝做太子的时候就看上的人，现在太子升级成皇帝了，怎么也要把自己的人拉上去吧。

只是迟迟没有他的消息，姜琬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每个皇帝都有自己的暗卫，一旦进去则终身不能露面，甚至要改名隐姓，直至死去。

姜徵听着儿子似乎有些失落，宽慰道：&ldo;玠儿是自己人，他混的好，对咱们也有好处。&rdo;

姜家不也盼着自己亲外甥出人头地的吗。

&ldo;是啊，我替他高兴着呢。&rdo;姜琬遮掩住表情，淡淡说了句：&ldo;祖母、父亲不用担忧，说不准玠表哥过几日就过来了。&rdo;

姜母欣慰地点了点头：&ldo;没事就好。&rdo;

到了天黑，姜琬请了郑景过来，拉到房里关上门问：&ldo;顾玠的事儿，你打听到了没有？&rdo;

郑景皱着眉：&ldo;你先别压着我，这姿势……别扭。&rdo;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私情急着呢。

姜琬松开他，没心情调侃：&ldo;到底怎样了？&rdo;

郑景：&ldo;暂时还没打听到。&rdo;

皇帝已经不是当年急着用人的太子了，裴据早把他这个根不正苗不红的给踢掉了。

姜琬摁下这件事不说：&ldo;我两日后启程离京，前途未卜，多少有些不安呐。&rdo;

朕景不懂朝堂之事，摆摆手：&ldo;别，你好好混着，日后做了封疆大吏，我也好好有个大树靠着。&rdo;

两人寒暄一阵，姜琬道：&ldo;我也没别的事了，若打听到顾玠的消息，早些送个信儿给我。你也保重些。&rdo;

山高水长，但愿基友们都各自安好。

&ldo;我知道一家卖旧书的，里面有些上古治水的书，要不要去买来看看？&rdo;郑景一心替他着想：&ldo;治水可不是容易的事啊。&rdo;

大禹治水，前后搞了十一年才有成就，三过家门而不入，悲壮着呢。

姜琬：&ldo;……&rdo;

想多了，水早退了，他不过是去发放银子，替朝廷打探打探民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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