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皇后叫人赐坐,声音平平:&ldo;无碍,说不定丹少卿将来要与钟太医共事。&rdo;
话无需点名,都是明白人。
钟太医双手接过宫女端来的茶盅,低头示意:&ldo;是臣敏感了,请皇后娘娘赎罪。&rdo;
杜皇后抬抬手,示意无须在意,话锋一转:&ldo;近日本宫听见风言风语,说皇上度过冬坎还有春坎,可有此事?&rdo;
钟太医赶紧放下茶盅,跪地回禀:&ldo;何人敢妄言圣上,实乃大不敬!&rdo;
杜皇后要他起来说话:&ldo;如今圣上的龙体到底如何?本宫要听真话。&rdo;
钟太医站起来,双手下垂,毕恭毕敬道:&ldo;回娘娘的话,有些话臣不敢乱说。&rdo;
是不敢说,是不能说,还是不愿说。
杜皇后瞥了眼吴嬷嬷,吴嬷嬷会意。立刻带着其他宫人一并离开。
&ldo;现在钟太医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do;
钟太医犹豫片刻,道:&ldo;以微臣看,皇上龙体已经到了虚不受补的地步,情况很不好。&rdo;
杜皇后喝口热茶,要他继续说。
&ldo;去年微臣曾委婉提醒,请皇上保住龙体安康,切勿虚耗,&rdo;说着,他顿了顿。瞄了眼杜皇后的脸色,&ldo;但?淑妃深得恩宠,所以……&rdo;
杜皇后冷哼一声:&ldo;所以皇上毫无节制,导致身体不济?&rdo;
钟太医默认。
可,能行走后宫的太医们都知晓,?淑妃是皇后的人。
再往深想,事情变得微妙起来。
一面杜皇后催办太医院尽快治好皇上的病情,另一方面为哄皇上开心,不惜亲手送美女上榻。
这头太医们拼命想方设法稳固肾气精血,那头皇上禁不住美色诱惑,有点精力就往外泄。
但这都不是最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头风病,因为头疼发作时,无法整夜安睡,加之国事操劳,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而杜皇后的美人计,无疑是最好的催化剂。
催皇上快点死……
有些事细思极恐。
再看杜皇后,依旧一副看似关心实则淡漠的神情,接着问:&ldo;依钟太医之见,是现在尽快立太子为好,还是等开春之后。&rdo;
明里暗里是问皇上能活多久。
钟太医迟疑片刻,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声音一低:&ldo;依微臣见,越快越好。&rdo;
这一句&ldo;越快越好&rdo;,即回答皇后的问题,也表明自己立场。
杜皇后懒懒靠在贵妃榻上,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胜利微笑,淡淡道:&ldo;本宫知道了,钟太医请回,务必治好圣上龙体。&rdo;
最后一句话,特意正话反说,在&ldo;治好&rdo;二字上加重音。
钟太医说明白,起身跪安,告辞。
等他离开,吴嬷嬷进来,笑声问:&ldo;娘娘,此人靠得住吗?&rdo;
杜皇后闭目养神:&ldo;从他踏进坤德殿的一刻起。不已经表明立场了吗?&rdo;
吴嬷嬷会意,提醒:&ldo;老奴只怕此人,说一套做一套,办事不牢靠。&rdo;
杜皇后揉着眉心,不咸不淡哼一声:&ldo;他不敢。&rdo;
说着,她睁开眼:&ldo;上次本宫说,要钟太医的小儿子做六皇子陪读一事办得如何?&rdo;
吴嬷嬷恭敬道:&ldo;娘娘放心,一切办妥,现在每日辰时不到接孩子进宫。午时送回。&rdo;
杜皇后重新闭上眼,好似无意道:&ldo;本公不信钟太医敢拿他儿子性命玩笑。&rdo;
吴嬷嬷连连附和,拍马屁说皇后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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