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朋友不多。不想这辈子与大家死得死,散得散。
温婉蓉又怕覃炀误会,对丹泽的关心点到为止。
她翻出上次丹泽想买,最后让给自己的书,外加一小包现银,统统交给冬青:&ldo;你明儿把这些交给管家,实在不行,找个识字的小厮坐床边念书给他听,说不定能唤醒。&rdo;
冬青应声。
温婉蓉想想,去案台上,碾墨,提笔,一手漂亮簪花小楷,写下&ldo;望君早日安康&rdo;的祝福,夹在书里面。
她想,等丹泽醒来看见,多少给他活下去的鼓励。
第二天,冬青照温婉蓉的叮嘱,把东西交给管家,又去看了眼昏睡中的丹泽,摇摇头离开。
第三天,她依旧按温婉蓉的要求,去探望,丹泽依旧没醒。
冬青问管家,有念书吗?
管家恭敬道,都按少夫人的要求办。
第四天,丹泽还是没醒。
冬青去探望时,管家脸色很不好。说请大夫来了,大夫要他们把后事备好,以防万一。
这次回去,冬青没敢对温婉蓉照实说。
温婉蓉也没问别的,就问丹泽醒了没。
冬青回答时犹疑片刻。
温婉蓉立刻会意,叹息一声,要她什么都不用说了。
半晌,她摸着肚子,幽幽道:&ldo;如果,我是说如果,丹少卿真不行了,他们府里树倒猢狲散,未必有人管他,到时你叫管家来通知我们一声,找最好的棺材铺准备后事。&rdo;
顿了顿,她看向冬青,难过至极:&ldo;丹泽没有亲人,他离开原来的生活,在宫里举目无亲,大概唯一认识,又能说得上话的,只有我了。&rdo;
说到这,她又低头看向鼓起的孕肚:&ldo;至于二爷那边,我会跟他解释清楚,我想他总不至于和死人计较。&rdo;
冬青嘴角微翕,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隔天,她还是叫冬青去趟丹泽府上,要她把自己的话原原本本跟管家交代一遍。
管家是老实人。连连点头应是。
第六天,温婉蓉要冬青不用去了,在府里等消息即可。
然而一天过去,没有任何人来府上拜访。
温婉蓉微微松口气。
第七天,温婉蓉上午在屋里看书,冬青叫小厨房送来燕窝,她还没吃,垂花门丫头来报,说丹府的人来了,求冬青姐姐过去一趟。
温婉蓉手一抖,描金骨瓷汤勺没拿稳,摔个粉碎。
冬青要她别急:&ldo;夫人,奴婢先去看看怎么回事,马上给您回话。&rdo;
温婉蓉要她快去快回。
垂花门外。丹府的小厮跑得一头汗,顾不上擦,看见冬青,赶紧拉人走。
冬青要他放手,着急问:&ldo;你家丹大人是不是不好了?&rdo;
小厮连忙摇头:&ldo;没有,没有,丹大人醒了,说想见您,管家要小的来请。&rdo;
听闻丹泽醒了,冬青松口气,赶紧叫人先给温婉蓉回话,她跟着小厮离开。
与上几次探病不同,丹泽屋里弥漫一股浓浓的汤药味。
冬青蹙蹙眉,走进里屋。
&ldo;丹大人感觉如何?&rdo;她看了眼放在床头的书,以及祝福纸条,语气缓了缓,&ldo;夫人说希望丹大人看到这张纸条,不再消极。&rdo;
丹泽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费尽力气,开口讲话:&ldo;冬青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rdo;
他气短,一句话分两截:&ldo;在下恐命不久矣……想见夫人最后一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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