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道:&ldo;前几日,大人给学生秉公办事四字要诀,如今学生糊涂了。&rdo;
真秉公,齐臣相势必受牵连,严副御史万万不愿亲手断送老师仕途。
纪侍郎当然更不愿意,以纪家名望,纪兰年轻轻守寡,再嫁不难,但如果齐家出事,女儿一并受牵连,即使洗脱嫌疑证明清白,朝野上下又如何看纪家?
毕竟纪兰续弦时,温夫人的七七刚过没多久。
想到这,纪侍郎悔青肠子,当初怎么没想到,齐臣相有意示好是别有用心。
所以,他必须稳住严副御史:&ldo;贤侄,你是齐臣相的学生又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官员,对外如何想你,不是人正不怕影子歪寥寥几字说清的事。&rdo;
严副御史也很犹豫,起身作揖行礼:&ldo;学生愿洗耳恭听。&rdo;
&ldo;贤侄,坐下,坐下。&rdo;纪侍郎点点案桌,叫他不必虚礼,正色道,&ldo;你愿意听老夫意见,老夫也直言不讳。&rdo;
&ldo;大人请讲。&rdo;
&ldo;依老夫之见,贤侄接了这块烫手山芋,想扔为时已晚,不如将计就计。&rdo;
严副御史疑惑:&ldo;如何将计就计,还请大人提点一二。&rdo;
纪侍郎摸摸下巴的花白胡须,思忖道:&ldo;既是风月场所,所言所行几分真几分假难以考究,贤侄若当真,少不得去大理寺证物房一探究竟,可你想好,去了大理寺,看了证物,人命案子便坐实一半,且不说后续,从你查案那一刻,你和齐臣相的师徒情就断了。&rdo;
稍作停顿,他一字一顿吐词清楚:&ldo;贤侄啊,逝者已逝,我们应为活着的人多考虑。&rdo;
活着的人除了齐家,还有纪家、严家、和朝野上下,谁都知道丹泽是皇上力排众议,钦点的异族官员,他们查下去,查出什么结果,卷进去多少人,亦未可知。
最后是功,是过,亦未可知。
严副御史听出弦外之音,紧紧皱眉,问出心中困惑:&ldo;若学生不查,只当酒局私交,老师那边如何交代?&rdo;
&ldo;这确实是个问题。&rdo;纪侍郎故作犹疑,把难题推回去,&ldo;贤侄可想到什么妥当法子?&rdo;
眼下哪有什么妥当法子,严副御史迟疑片刻,硬着头皮道:&ldo;只怕到时麻烦纪大人和学生一起说服老师,就此作罢。&rdo;
纪侍郎就等他这句话,面上去露出为难之色:&ldo;贤侄,我们尽力一试。&rdo;
隔天午时,纪侍郎和严副御史约见一家茶楼内,就如何说服齐臣相,商量个大概,再到申时严副御史先登门齐府看望齐臣相,果不其然,才开口几句,就被赶出府。
再隔天,纪侍郎亲自登门。
齐臣相心领神会,躺在床上一脸愠色:&ldo;别说你也是来说服我的。&rdo;
纪侍郎作揖行礼,不疾不徐道:&ldo;卑职是为大人好。&rdo;
&ldo;你,你们!&rdo;齐臣相捂着胸口一阵猛咳。
纪侍郎忙倒杯水递上前,被推开,他不恼,放下杯子又坐到床边给齐臣相顺气,听见缓口气,才苦口婆心继续道:&ldo;臣相大人,您就听卑职一句劝吧,论私,齐纪两家联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非必要,岂敢与您悖论。&rdo;
齐臣相何等精明的人,可被几个毛头小子耍的团团转,咽不下这口气!
纪侍郎也非等闲之辈,见机行事又劝:&ldo;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皇上气归气,可没任何动作,证明陛下念及老臣之功,不予追究。另外,齐妃娘娘在后宫行走,即便不能插手前朝,心里到底向着齐家,只要她保好龙嗣……&rdo;
何愁没有翻身机会。
有些话,不点破,可意会。
齐臣相脸色微霁,终于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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