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并没有惧怕,只是急切地求道:&ldo;就进去一会儿,我想看看大少爷怎样……&rdo;
&ldo;老爷今夜就在七夫人那,你当值丫鬟却跑这儿来了,越大越没规矩。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不然我明日告诉老爷,到时怕你小命都丢了!&rdo;
阿梨有点呆呆地听着,往院子里瞄了一眼,无奈悻悻地回身走。
与少爷仅仅一墙之隔,却是那么遥远。她见不到他,他不知道她辗转的心事。阿梨边走边想,心里像着了火,焚得五脏六肺都疼。
子母砖铺就的小道曲折深长,风吹树叶沙沙响,高大的院墙外,长满青苔的假山像条面目模糊的影子。阿梨眼珠一转,索性飞快地爬到假山上,眼望着深邃无边的静夜,放开喉咙唱起那首杨劼熟悉的童谣。
&ldo;月亮菩萨弯弯上,弯到小姑进后堂……&rdo;
家奴又出来了,提着灯笼往这边晃了晃。阿梨迅速地闭上嘴,爬下假山,见家奴并没有追来,不由得意地笑了。
她的少爷,应该听得到她的歌声吧?
掸了掸衣裙,阿梨就像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轻哼着小曲想回七夫人的院子去。
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廊柱下负手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月色如纱,蒙在高大而浅色的身影上,清晰地五官分明的轮廓。他并不开口,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如夜的深邃。
阿梨吓了一跳,单看那人缎袍上的织锦罗纹,傻瓜都能猜出对方的身份。
他就是老爷口中的至尊至贵的客人吧。
深更半夜的,他来后院干什么?
脑子里短暂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仓促地福了一礼,就想轻手轻脚从那人眼前溜走。那人则仿佛猜出她的心思,突然开了口:&ldo;太守府的夜色不是一般的诡异。&rdo;
他的声音与神情一样随意悠闲,咬字很清晰,比南州口音多了点朗润,&ldo;你叫阿梨?&rdo;
&ldo;是。&rdo;
&ldo;哪个梨?&rdo;
&ldo;梨花的梨。&rdo;
阿梨紧张起来,垂立着小声回答。可想而知,从她悄然来至大夫人院门,此人已经在暗处观察她很久了。
虫吟唧唧声下,那人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身上莫名的清香合着淡淡的酒气顺风而来,阿梨的心更是跳得飞快。她勉力不让自己颤抖着手脚,却还是感觉那双深邃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正细细地审视着她。
&ldo;院子里头的是你家少爷?&rdo;
&ldo;是。&rdo;
&ldo;他多大?&rdo;
&ldo;十八岁。&rdo;
那人踱了几步,脸上浮起一层古怪的表情,&ldo;奇怪,这种年纪的公子该是出来显山露水的时候了。酒宴上怎么不见他?莫非杨太守的大公子是个痴呆的不成?&rdo;
&ldo;少爷好端端的。他饱读四书五经,比一般人都有学问!&rdo;阿梨闻言,不假思索地替杨劼辩解,声音也大了。
&ldo;好个忠心的丫头,原来问题出在杨太守身上。&rdo;像是嗅到猎物气息的猎人,他老练地一笑。
阿梨胆子大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回道:&ldo;大人若是没事,奴婢告退了。&rdo;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与陌生人多言,速速离开这里。
那人并没直接示意她离开,抬头望着耿耿皎月,表情依然平静淡漠,&ldo;那首儿歌唱得不错。&rdo;
阿梨如释重负,她走得很快。待拐过檐角,回头见那高大的身影兀自在原地不动,便撒腿跑起来,一口气跑过荷花池,直到了七夫人的房外。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竟是汗津津的,黏得难受。依稀那人的面貌晃在眼前,透着阴鸷之气,目光变幻迷离。
&ldo;好歹以后不会再见到那个人了。&rdo;
黑夜中,她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道。
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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