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门外响起一阵动静,明月和喜儿打着珠帘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宋琬看见她们,笑问道,&ldo;怎么样,可震住她们了?&rdo;
&ldo;有我出马,哪里有失策的时候。我刚进去,她们就都一个个的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rdo;明月一面说着,一面从身后拿了一盘红鸡蛋出来,&ldo;只是这个,倒是误会了她们。&rdo;
宋琬笑了笑,说,&ldo;刚刚还说被人家偷吃了,怕是你忘了搁哪儿吧,怎么又找到了。&rdo;
&ldo;也不知是谁,把它丢到了坏掉的菜叶子里。显儿家的收拾的时候,就看见了它。&rdo;明月捧着小盘子,放在了食桌上。
宋琬闻言微微一愣。今儿傍晚,她见洗墨回来了,却没有看到孟阶的身影,就随口问了一句。洗墨说,孟阶去了厨房那里。
下人们住的倒座房就在那边,她当时还以为孟阶是要去吩咐事情。
宋琬想起她生辰那一次,陆芮送了她一个并蒂海棠的金钗,就被孟阶扔了出去。
那陆芮送过来的红鸡蛋……
孟阶厌烦陆芮和她亲近,宋琬是知道的。原来今日她在食桌上问他送礼的事情时,他在生气,怪不得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好。
宋琬在床上呆坐了一会,才抬头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漆黑一片。她指了指食桌上的红鸡蛋,说,&ldo;扔出去吧。&rdo;
编纂籍典最是累人了,尤其是《永隆大典》这样的大型类书,除了要收集天下古今书籍,又要进行审订,又要辨其真伪。梅掌院自奉谕以来,带了三千余人埋头苦干了四年。如今快要大成,还剩下后续部分的誊抄与校订,便交给了沈子煜和孟阶来做。
除了在翰林院,孟阶回到家里,还会熬夜誊抄。宋琬有时半夜醒来,旁边的被窝还是空空的。
宋琬见孟阶清瘦了不少,便让厨房里每晚做了夜宵送过来。她站在廊下,看到一个婆子拎了一个食盒进来,她便让明月将她叫了过来。
&ldo;你去吧。&rdo;宋琬朝那婆子挥了挥手,转身去了书房。
门半掩着,宋琬轻轻地推了门进去,就见孟阶正坐在桌案前奋笔疾书,她将食盒放到一旁的高几上,端了汤碗放在桌案上。
&ldo;喝了汤再写吧。&rdo;宋琬挽了衣袖,接过洗墨手里的墨锭磨了起来。
孟阶看是宋琬,放下了手里的笔,问她,&ldo;怎么还没睡?&rdo;
&ldo;今儿中午睡多了,一时还没有睡意。&rdo;宋琬朝孟阶笑了笑,低头看他誊抄了一半的稿子。
孟阶的字苍劲而又遒健,一笔一划极有风骨。宋琬便缠着孟阶教她,练了几日,一旦自己写时,还是软绵绵的。
孟阶起身,拉着她的手坐到炕上,&ldo;这么晚了,等会子你就回去睡吧。&rdo;
宋琬看到桌案左边放了两册用黄绢连脑包过的书籍,一册已经到底了,还有一册没有打开。她点了点头,指着汤碗道,&ldo;等你喝完鸡汤,我就回去。&rdo;
孟阶便端着汤碗一口气喝了,宋琬收拾了盖上食盒,又说,&ldo;那我先去睡了,你也别太晚了。&rdo;
清晓醒来,宋琬看到旁边的被窝空空的,孟阶不知何时又走了。她围着院子走了几圈,刚刚在炕上坐定,就见刘保善匆匆进了松竹堂的月亮门。
他刚从庄子里回来,就听说了厨房里的事情。
&ldo;夫人,请治小的罪。&rdo;刘保善跪下道。
&ldo;管家,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起来再说。&rdo;宋琬一愣,想起昨晚上的事。她笑了笑,让明月给刘保善搬了椅子坐下。
刘保善却不敢坐,他垂着手道,&ldo;厨房里有两个婆子是小的婆娘家的姊妹,她们既投靠了我来,也不能不管她们,便私下里将她们安排到了厨房。谁知道她们手里竟都是不干净的,乱了府里的规矩,都是小的错,还请夫人责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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