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然了。至少我从来没听过。&rdo;河崎很神气地强调。
然而在一旁聆听的多吉却一脸遗憾地回答:&ldo;(不,不丹也会有杀人事件的。)&rdo;相当滑稽。
&ldo;啊?这样啊?&rdo;河崎似乎也有点扫兴。
&ldo;(有时候会有。)&rdo;好像很不甘心,为了其中的矛盾显得有些尴尬。
我放声大笑,伸手指着河崎:&ldo;看吧,你说的是错的。&rdo;
河崎摆出怒容:&ldo;不是的,凡事都有例外,对吧?就算有杀人事件,也和日本的完全不同。只因为有杀人事件,就等同于日本,这种说法太武断了。不丹人的宁静与温柔,毫无疑问是真的啊。&rdo;
&ldo;讲得那么了不起。&rdo;
&ldo;因为我最喜欢不丹了。&rdo;
&ldo;河崎先生,相信吗?&rdo;多吉伸长了脖子问。他是在问河崎是否相信宗教吧。
&ldo;我啊,从来不相信眼睛看不见的事物。&rdo;
&ldo;啊啊,你是这样没错。&rdo;我想起他老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一阵恼火。
河崎淡淡地说:&ldo;不管是哪里的半岛上有几百名孩童由于缺乏粮食而饿死,还是哪个陌生的大陆森林里发生了动物大虐杀,在我没有亲眼看见之前,我都不信。不,我要自己不去相信。在我亲眼看到之前,等于什么都不存在。我是这么认为的。&rdo;然后用力地重申:&ldo;我是抱定这种主义的。&rdo;
&ldo;(你知道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吗?)&rdo;我一面皱起眉,一面向多吉确认,他只是害臊地摇摇头。
&ldo;这点程度的日语,你很快就能听懂的。&rdo;河崎插嘴。
我特地把河崎无聊至极的演说精简之后翻成英语,听完后,多吉大感佩服地说:&ldo;(很有趣的想法呢。)&rdo;
&ldo;(不过啊,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得到的事物这种想法,仔细想想,不正是眼睛看得见的人的傲慢吗?)&rdo;我的口气变得充满攻击性。
结果河崎说了:&ldo;琴美你的眼睛看不见吗?&rdo;
&ldo;不是啦,我是说也要考虑眼盲的人的情况啊。&rdo;
&ldo;我认为轻率的考虑,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负担。&rdo;
&ldo;那,&rdo;这下子我变得气势汹汹,&ldo;就算眼睛看不见的人遭遇困难,也不去救他吗?&rdo;
&ldo;你的论点偏离了吧?&rdo;河崎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拌嘴。
&ldo;我知道论点偏离了啦。&rdo;我愤恨地回答:&ldo;要吵来吵啊。&rdo;
&ldo;那种事谁都无法预测吧。如果那个人显然遭遇困难,或许我会去搭救。但只有这件事我能够断定:我不会一厢情愿地考虑自己根本没亲眼看到的事而行动,那才是傲慢。&rdo;
&ldo;没用的废人。&rdo;我已经沦为逞口舌之快的幼稚小鬼,豁出去了,&ldo;啰嗦死了你这个白痴。&rdo;
&ldo;那,琴美只要看到有人遭遇困难,明明没人拜托你,也要一一出手帮忙吗?&rdo;
&ldo;那当然。&rdo;想都没想,话已经脱口而出,&ldo;要是有人迷路,我会告诉他该怎么走;看到有人饿肚子,我会给他饭吃。&rdo;先说先赢,&ldo;我还会开路,便利每个人通行。&rdo;
&ldo;开路是政治家的工作。&rdo;
&ldo;也是我的工作。&rdo;连我自己都钦佩起自己的大言不惭了。
&ldo;你那才是傲慢。自命不凡。&rdo;河崎微笑,像在安抚忿忿不平的孩子般说道:&ldo;琴美怎么变成这种人了?&rdo;
&ldo;你这个人,真的很让人火大耶。&rdo;
河崎不改那一脸微笑,用英语向多吉解释我说了多么有勇无谋的话。河崎的英语虽然比不上我,也相当不错。
多吉只是说:&ldo;(拯救别人,自己也会得救。)&rdo;
&ldo;所以啰,&rdo;河崎的眼神依然认真,慢慢敛起下巴,&ldo;我也不相信爱,因为爱看不见。不过如果爱等于&lso;女人&rso;或&lso;做爱&rso;这样的意义,我就相信。&rdo;
&ldo;了不起。&rdo;我冷冷地说。
&ldo;因为那一类的东西就看得到啊。&rdo;
&ldo;像那样装模作样、佯装冷静,你自以为很酷对吧?&rdo;我要是没有一边留心措词、一边注意速度地说话,对他的不满就会像机关枪一般爆发出来。我也相当辛苦的。
&ldo;如果你所谓的酷,指的是泰然自若,我的确如此吧。&rdo;
&ldo;我想说的是,你偶尔也表现出你热情的一面如何?&rdo;
&ldo;热情,指的是什么?&rdo;
&ldo;好比如果有一本你很想要却贵得要死的书,就算抢书店也要弄到手;或是跳进河里差点溺死,不像样地挣扎活命之类的。你这个人啊,是那种就算溺水也要装酷耍帅,结果就这样任自己沉下去淹死掉,对吧?&rdo;
不知为何,河崎突然一脸温顺,&ldo;挣扎啊……&rdo;他低声吐了一句,&ldo;原来如此。我的确是那种会装腔作势然后沉下去淹死的人。我很不擅长豁出一切地挣扎。&rdo;
&ldo;要是现在立刻发生大洪水就好了。&rdo;我不负责任地说完后,扯着多吉说:&ldo;走吧,走吧。&rdo;
&ldo;河崎先生,有趣。&rdo;多吉说;&ldo;他,了解不丹。&rdo;不知是否我多心,多吉的语调雀跃不已。&ldo;他好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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