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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冷热空气对流，他的心房里因善良而潮湿，做出一个决定：帮助她们逃跑。

徐德成选定胡子大醉的夜晚，他爬到地窨子门前，会些拳脚的山口枝子，打昏看守的胡子，只是打昏，这也是事先的约定。

&ldo;我们一起逃走。&rdo;山口枝子说。

&ldo;不，我走不掉，他们会去报复我的家人。&rdo;徐德成说，&ldo;你们快走，晚了就跑不出去了。&rdo;

&ldo;后会有期。&rdo;山口枝子和姐姐趁着夜色逃走……

&ldo;插了他！&rdo;

&ldo;扒他的皮！&rdo;

胡子还在哄喊，坐山好掏出枪，瞄向徐德成时他犹豫了，触犯绺规该杀掉他。几日的接触，胡子大柜喜欢上了徐德成，觉得他很有用，绺子实在缺他这样的人。

二柜草头子看出大柜的心思，给他搭个坡让他走下来。于是策马到坐山好面前，说：&ldo;典鞭时再杀他。&rdo;

&ldo;码起来！&rdo;坐山好就坡下驴，对众胡子道，&ldo;弟兄们，我们到新地方就典鞭。&rdo;

典鞭，是令人鼓舞的一件事。绺子上出了大事，要让绿林都知道，举行一种仪式，请各绺子的大当家的到场，没有一定名望的大绺子典不起鞭。有一首民谣云：过年放鞭赶鬼跑，胡子典鞭请鬼到。

&ldo;挑！&rdo;坐山好发出了命令。

胡子马队离开了蒲棒沟，向另一个密巢‐‐白狼山转移，胡子称为挪窑。

5

昨晚日落天边红，夜里果然下了一场大霜。一层霜薄薄地覆盖着徐家大院，树白了，墙白了，院落全白了。

第四章亲历匪巢（9）

佟大板子在张着辕子的胶轮大车前整理绳套，苋麻绳套给浓霜浸湿，柔软了许多。

&ldo;大板子。&rdo;二嫂走过来。

&ldo;二嫂。&rdo;佟大板子手里的活计稍稍停顿一下，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有些异样，心也紧张。

&ldo;天凉啦，我想给你做一双鞋。&rdo;二嫂说。

&ldo;太麻烦你啦，&rdo;佟大板子用感激的眼神望着她，&ldo;这几年在徐家干活，你给我缝缝补补的，又要给我做鞋。&rdo;从这一点上说，他是幸运的，关东流行的光棍谣曰：

光棍苦，光棍苦，

衣服破了谁给补？

光棍难，光棍难，

衣服破了谁给连？

&ldo;你不是没女人嘛！&rdo;二嫂蹲了下来，说，&ldo;伸出脚来，大估景儿（大概）做，我怕不跟（合）脚。&rdo;

佟大板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平常浆浆洗洗、缝补衣服倒没觉不太好意思，做鞋在关东乡间，如同某地绣荷包传达一种爱意，不是随便给男人做鞋的。

&ldo;我没你的鞋样儿，伸出脚量一下尺寸，以后再做鞋就有了样子。&rdo;二嫂拽了下他的裤脚，说，&ldo;伸脚啊！&rdo;

佟大板子慢吞吞地伸出脚，二嫂用拃量了他脚的大小，软乎乎的手指擦过脚心，暖洋洋的，禁不住望着她的头顶，怦然心动。

二嫂抬起头来，正好与佟大板子痴情的目光相撞，她猛然起身，迅速逃走，头也没回。

佟大板子呆呆地望她远去，而后使劲系手里的绳套，不过，撸（活）扣系成死口，摆弄车马绳套得心应手，他从不出这样的差错儿。

&ldo;十月初九，小雪……&rdo;徐德富在堂屋里翻看皇历，喃喃自语。

&ldo;这几天你老是翻看皇历，想啥呢？&rdo;徐郑氏猜出当家的心想什么，还是故意问。

&ldo;随便看看。&rdo;徐德富否认有什么目的，皇历是家庭重要用品，岁月一张张被当家的撕掉。

&ldo;瞒得过别人还瞒得过我？想德成了是吧？&rdo;

&ldo;一晃有四个多月，德成没来家。&rdo;

那天，徐德富说苞米上完站子站子，户外晾晒苞米的简易楼子。秋天收获的玉米水分大，需要通风降水后方可脱粒入仓入囤储存。，萝卜、白菜下完窖农户深掘菜窖，存储一冬天食用的萝卜、白菜、土豆等蔬菜，是传统的蔬菜保鲜法。，安排管家外出去寻找老三德成。因此她问：&ldo;你打算让时仿哪天动身？&rdo;

&ldo;后天。&rdo;

&ldo;西大荒那边没多少人家，给他带啥吃的呢。&rdo;徐郑氏想到管家谢时仿去找德成就不是一日两日，要带些干粮。

&ldo;摊煎饼，好带。还有大米吗？&rdo;

&ldo;雅芬坐月子吃了点儿，还能有升儿八的。&rdo;

&ldo;碾了摊煎饼，给时仿带上。&rdo;徐德富从不薄待下人，长工短佣亦如此，家风的底儿是父辈打下的。

&ldo;私塾孟先生捎来话，问德龙今冬还去不去学算子？&rdo;徐郑氏说，当地规矩上私塾也交些学费，秫秆高粱米都成，像徐家这样殷实大户，那些东西拿不出手，学费是几升大米。

&ldo;学，一定学。&rdo;徐德富说，&ldo;大米还是先给时仿做干粮，天寒地冻的，不吃饱不行。&rdo;

&ldo;德龙学习不上心，看样子他是不想学啦。&rdo;她见四小叔德龙过于贪玩，荒疏了学业，在哪儿读书时间都不长。

&ldo;哦，德龙呢？我跟他说说。&rdo;徐德富问。

&ldo;到屯里找孩子们淘（玩）去啦。&rdo;

&ldo;我这一天忙东忙西，没工夫管他，你叫家里人看严点儿，别让他老往外边跑。&rdo;徐德富说，&ldo;听说徐大肚子又回村了，德龙还是少沾他的边儿，输耍不成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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