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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坟头枯草萋萋，一枝枯萎的太阳花摇曳。丁家发生过一件惨事，给胡子灭了门。

&ldo;德龙一去不归，把我一个人撇在家里。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一双被子一人睡。娘，你说说，慧儿咋这样苦命啊？哥嫂他们一家人有说有笑，欢欢乐乐，可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哇。娘啊！&rdo;丁淑慧哭诉道，纸钱在坟头烧着。

2

满铁日本守备队的日式黄楼窗户窄小，阳光从多处照射进来，屋子采光很好。角山荣仔仔细细地看一颗匣枪子弹。

&ldo;有人抠开监房的后墙，救走了她。&rdo;陶奎元说，&ldo;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枚子弹，是救山口枝子的人遗落在现场的。&rdo;

&ldo;你认为是什么人救走了她，陶局长？&rdo;

陶奎元手指了一下角山荣手里的子弹，说，&ldo;他们给我们留下重要的线索。&rdo;

&ldo;这颗子弹？&rdo;

&ldo;队长您看，子弹经人磨过，很光滑。胡子迷信，经常磨出一颗子弹带在身上，一是保佑平安，二是认为经过磨光的子弹上线。&rdo;

&ldo;你是说胡子救走了山口枝子？&rdo;

&ldo;毫无疑义。&rdo;

&ldo;辽西来绺子？&rdo;角山荣首先想到是这个绺子，山口枝子在此绺子干过。

第十章赌命输女（3）

上次清剿，警察马队已经把辽西来绺子打得落花流水，并赶出三江地面，他们怎敢妄动进城往枪口上撞。陶奎元说：&ldo;不是他们。&rdo;

&ldo;那是谁？&rdo;

&ldo;我怀疑，是东北军骑兵营的人……&rdo;

&ldo;证据呢？&rdo;

&ldo;他们是胡子坐山好的班底儿……&rdo;陶奎元提起一件事，他说，&ldo;山口枝子姐妹给坐山好绑了票，莫名其妙地放了她们，更莫名其妙的是山口枝子救出坐山好的人……我想，不是无缘无故吧。&rdo;

应该说陶奎元的话捅到角山荣的疼处，山口枝子杀死几名士兵，救走羁押在守备队坐山好的人。这次又登门问罪，扬言要查清惠子的死因……

&ldo;队长，此事您是不是给骑兵营点颜色看。&rdo;陶奎元道。

不料角山荣这样说：&ldo;不，我不能那样做，也不准许你那样做。&rdo;他比陶奎元城府深，他说，&ldo;不可与东北军冲突，冲突对我们大大的不利。&rdo;

&ldo;我这次辜负了队长对我的信任，让山口枝子跑掉……我想弥补过错，找出放走她的人。&rdo;陶奎元说。

&ldo;不不，&rdo;角山荣用双手掰折那颗子弹，倒出黑色的火药道，&ldo;满洲流行一句土话：有屁股不愁打。你的明白？&rdo;

&ldo;喔，&rdo;陶奎元眼珠子转了转，没太想明白，山口枝子是你让抓的，她跑了，你却……串笆啦（弄错）！他嘴上地道，&ldo;明白，明白。&rdo;

&ldo;陶局长，山口枝子逃就逃了，这件事书页一样地翻过去，不要再提了。最近有人在南满铁路附近活动，其目的不清楚，可能窥视铁路运输，你注意城里近期有无可疑分子出现。&rdo;

&ldo;是，是。&rdo;陶奎元唯命是从道……

陶奎元哼哼唧唧，一脸的喜色。

&ldo;咋样，还是那颗子弹起作用了吧？&rdo;冯八矬子问。

&ldo;起个屁作用！杵胡子（行不通）啦！角山荣很严肃地对我说，不准与东北军发生冲突。&rdo;陶奎元抱怨道，&ldo;日本人好闹鬼吹灯（鬼把戏），谁知他们背地里和东北军是不是一锅搅马勺，咱们糊嘲嘲（傻乎乎）跟东北军干……&rdo;

&ldo;我不相信他们穿一条裤子！&rdo;冯八矬子总认为一山不容二虎，东北有日本人，就没有东北军。

&ldo;角山荣说了土句，有屁股不愁打。&rdo;陶奎元说。

&ldo;还不是，眼下不找东北军的茬儿，将来再找他们。&rdo;冯八矬子的看法是，日本人杀了大帅张作霖，杀父之仇少帅岂能不报？东北易帜，迹象表明少帅要嘲活（动）日本人。

找与不找，那是他们之间的事。角山荣的口气透出来，东北军不能碰，他的话警察不可当耳旁风。贾营长的事要快快结案，揩净屁股，别让军方抓到啥儿把柄，捅到角山荣那里去，我们吃不了可要兜着走，陶奎元这样想。

&ldo;这些日子骑兵营没动静，连兔子大的人也没来，别说提审啦，就连问都没人问。&rdo;冯八矬子说。

那不正好，快审快结，把屎盔子朝煎饼铺那个伙计头上一扣，送他个枪子儿了事。

&ldo;我把他的供词再整整，严实合缝儿，免得让他们看出破绽。&rdo;

&ldo;说不准处死他前，军方要看凶手什么的。那个伙计可别忽然翻供、喊冤。&rdo;陶奎元担心地说。

&ldo;这小子让我给拾掇酥骨了，还敢乱说。&rdo;冯八矬子道，&ldo;只要我在场，他不敢。&rdo;

&ldo;局长，&rdo;一个警察进来报告道，&ldo;骑兵营的蒋副官找您。&rdo;

&ldo;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八矬子你去接待吧，说我正忙着呢。&rdo;陶奎元不愿意见什么副官，把冯八矬子推上前台，自己躲避起来。

&ldo;蒋副官。&rdo;冯八矬子道。

&ldo;冯科长，我来……&rdo;蒋副官说明来意，问一下那个犯人的审讯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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