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吗?&rdo;沈廷一副愿闻其详地表情,&ldo;哪里不一样?他发起疯来,我只怕你都不会承认你认识他。&rdo;
&ldo;是你逼他的。沈廷,他是你弟弟,你真下得去手。&rdo;
沈廷耸耸肩,转头却对屠夫说:&ldo;打完了吗?&rdo;
&ldo;如果是毒。药,他这会儿已经死了。&rdo;
我看看屠夫,又看看沈廷,他不耐烦地皱眉:&ldo;打完了就去忙你的。对了,沈宴不乖你知道怎么做,不用觉得他是我弟弟就不敢动手。&rdo;
&ldo;疯子。&rdo;屠夫走后我忍不住说。
沈廷好整以暇地往后靠,笑着挑眉:&ldo;周景辰,我可不认为这是你求我该有的态度。&rdo;
我不得不承认,沈廷是高手,对于我的软肋他一招即中。我闭了闭眼,慢慢调整心跳和呼吸。
我得求沈廷,这是如今我唯一还能做的。
&ldo;沈廷,你放过沈宴吧,无论当年他多么忤逆你,他始终是你唯一的亲弟弟。而我,我想其实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忘记周景辰这个人是谁。&rdo;
沈廷抱着手臂,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那双眼睛,却一如既往地深邃阴沉。
他跟沈宴长得七八分像,最大的差别正是在于这一双眼睛。我曾爱沈宴眼底的星辰阳光,如今我却只能一点点溺毙在沈廷寒冰似的目光里。
&ldo;沈廷?&rdo;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表情丝毫未变:&ldo;你觉得他会忘了你?&rdo;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实际上这个问题并不难,也许他自己也和我一样清楚。
我摇头苦笑:&ldo;恐怕已经忘了。&rdo;
沈廷往旁边斜了身体,手指撑着太阳穴,揉了揉,过一会儿才说:&ldo;你能这么想,我这个做大哥的很欣慰。爱错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爱错了还执迷不悟。如你所说,我想沈宴总会明白这一点。&rdo;
虽然沈廷的话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沈宴终究会忘记我,终究会有另外的人,不论男女,会像我曾经爱他那样爱上他,他会有新的人生。
然而想通跟接受之间,常常横亘着不甘。
我跟这世上任何分手的人都没有不同,甚至不及很多人洒脱。我愿意放弃,只是因为我没有别人可以耗下去的精力和时间。
我笑着点头,问沈廷:&ldo;你会放他自由吧?在密闭的空间里关久了,谁都有可能发疯。&rdo;
沈廷笑得意味深长:&ldo;你的自由是你亲手送上来的。&rdo;
&ldo;我不需要自由。但沈宴需要。&rdo;
&ldo;你想死?&rdo;沈廷看着我,&ldo;你以为死了就是彻底的自由?&rdo;
我不置可否:&ldo;某种程度上,的确是。&rdo;
沈廷看看我,点了点头,边从沙发里起身,边低头弹身上并没有一丝褶皱的裤子,然后从我面前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万万没想到,沈廷竟然真的放了沈宴。
其实用&ldo;放&rdo;这个字并不准确,毕竟这里还是沈廷的家,而沈宴身后仍然寸步不离地跟着沈廷的保镖。就连沈廷自己,也是一副事外人的姿态不远不近地看着。
&ldo;沈宴。&rdo;
我躺着看向床前的他,用一种分手之后再没有过的异常平静的心情。他老了,虽然脸上只是瘦得明显,大大小小的淤青很多,老的却是他的眼睛和神情。
可能是我声音太小,沈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像看陌生人一样目光直直的看着我。
他的这种眼神让我不安,甚至害怕,因为我无法确认,一个人要神智迷糊到什么程度,才会记不起跟自己同床共枕七年的人。
我攒了一些力气,咬咬牙想坐起来,无奈终究力不从心。我闭了闭眼,然后对沈宴笑,又叫了他一声:&ldo;沈宴?&rdo;
沈廷背着手走上来,对我抬了抬下巴:&ldo;也许你说对了,他不记得你。&rdo;
我看着沈宴,确定,在他眼睛里再找不到曾经属于我的温暖。转头看向沈廷,忍不住笑着说:&ldo;这样真不错。沈先生,如果你正好还差几百块钱,不如帮我打个电话。&rdo;
&ldo;有钱赚的事我从来不拒绝。&rdo;沈廷答得慡快。
沈廷到底还是没能赚这几百块钱,不但没赚到,反而还赔了一部价值不菲的手机。是沈宴在他准备打电话时突然出手抢的,然后发狠似的砸到墙上,粉身碎骨。
&ldo;沈廷!&rdo;沈宴暴瘦后脖子上的青筋更加明显,他低吼着转手卡住沈廷的脖子,一步步将他逼到墙上,&ldo;你答应我你会救他!&rdo;
&ldo;沈先生!&rdo;
&ldo;沈先生……&rdo;
沈廷养着一群保镖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只不过他们行事都看沈廷的指示,连他自己都挥手不让靠近,他们再着急也只能握拳退开。
沈宴像一头失控的狮子,拽着沈廷往墙上撞:&ldo;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却说话不算话。沈廷,你知不知道,我要杀你甚至不需要付一点点代价,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疯子。&rdo;
沈廷被他卡得脸色涨红,却没有挣扎的意思,只是因为被卡着喉咙,说话断断续续,自然少了很多气势。
&ldo;可以,你杀了我,再自杀就方便多了。&rdo;
我听得不太清,但自杀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既能让人由生入死,也能让我起死回生。我颤颤巍巍地挪下床,走一步跌两步地扑过去,拽着沈宴的手才总算没有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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