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第六山归来的江回迎在慕晚深指导下熬安神药,燕容念溜到慕清晨窗下,过了一会跑过来说:&ldo;她在床上坐着&rdo;
慕晚深摇头:&ldo;这孩子从小到大从来不哭,哭一哭还好受一点&rdo;
她絮絮叨叨讲了女儿很多往事,两人安静的听着,见证死人是每一个位高之人必经之事,但是环境不同,接受状态不同。
药熬好了,慕晚深盛了一碗:&ldo;希望安神药能让她睡个好觉&rdo;
江回迎让大家去休息,自己端着药敲响房门。
门响三声,无人回应,他走进去,药放桌边,关上窗户,保持同一个姿势看天的慕清晨低头,躺进被窝,把脑袋深深埋在被子里。
江回迎知道她没睡着,风轻云淡道。
&ldo;八岁之时,你与姑姑跳下悬崖,我正被一群人架着,他们捂住我的嘴巴&rdo;
他看到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ldo;回途路上,我咬人抓挠,伤了一人逃走,他们把我捉回来,那名使我逃走的人被五马分尸在我面前,然后告诉我,如果逃走,下场和他一样&rdo;
&ldo;可是我还是逃,他们却没有真的杀我,每次都会把看顾不周的人绑在我面前&rdo;
被子里的人露出半个脑袋,闷闷说:&ldo;每次都在你面前?&rdo;
江回迎点头:&ldo;嗯,用各种惨状,我渐渐明白他们想吓我,让我不敢死,他们需要活着的我&rdo;
&ldo;他们怎么这么可恨!&rdo;
&ldo;我被接进皇宫,日日寻死,每次都不能,他们以为恐吓可以让我安分,然而见多了死亡,就不怕了。&rdo;
他说的风轻云淡,不过一桩小事,慕清晨听着惭愧,八岁之时尚且能面对,为什么我却不能?
21世纪和平的生活惯了,哪知世上真正凶恶。
她起身抱住平淡讲述那些年的人,闷道:&ldo;别用你的痛苦安慰我&rdo;
江回迎:&ldo;不痛苦&rdo;
慕清晨:&ldo;可是我听着,心里难受&rdo;
江回迎平静无波的心颤动,这些年早已习惯漠然的事情,在这句话里,终于久违的感受到一丝疼。
他说:&ldo;过去了,那些人,全被我杀了&rdo;
因为人不同,慕清晨对这血腥的话竟然没有觉得恐惧,反而低声愧疚道:&ldo;我和娘一直知道你在京都,可是我们为了平静,没有告诉你,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年,对不起…&rdo;
江回迎:&ldo;……&rdo;
慕清晨又说:&ldo;对不起!&rdo;
大梦一场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回放十年前跳崖画面,乌云遮月夜鸦鸣啼,八岁的孩子被禁锢住,不能出声,不能动,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这世上最后的亲人被逼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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