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过去帮她擦眼泪,然后握着她的手,说:&ldo;妈,别说这些了,好吗?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身体不好我早该回来看你的,你什么也别想,先把身体养好再说。&rdo;
她用颤抖的手抚摸我的脸:&ldo;七月,你真的长大了。&rdo;
屋里开始暖和起来,可母亲的脸依然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ldo;七月,我是不是老了很多?&rdo;
&ldo;是你自己选择……&rdo;我意识到我的话有点重,于是停住不往下说。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ldo;是啊,这是我的命,我已经这副样子了,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也就再没别的遗憾了,真的。&rdo;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淡淡的绝望。
&ldo;妈,我带你走吧,我们离开这儿。&rdo;
&ldo;我不会走的。&rdo;
&ldo;为什么?&rdo;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么一个破地方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她平静的说着:&ldo;自从跟了你桂叔以后,我就认了,你不会明白的。&rdo;
&ldo;我是不明白,可是我知道他什么都没给过你,连房子都被烧……&rdo;我情绪有些激动,脱口而出。
&ldo;他都告诉你了?&rdo;
我说:&ldo;不是,是七婆跟我说的,是他自己……放的火吗?&rdo;
母亲没有回答我,开始沉默着,我担心是我的话伤到了她,房子被火烧了对她的打击应该很大。我刚想转个话题,她却冒出一句让我震惊的话,她说:&ldo;是我放的火。&rdo;
&ldo;你放的火?&rdo;我吃惊不小。
&ldo;是的,我恨他!恨透了他!孩子死了以后,我想让他一无所有,我想让他痛苦一辈子,所以我放了那把火,我烧毁了他的一切,也烧毁了他的自尊,他在一夜之间就老了,可是,就在他放我走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离不开他,七月,我是不是疯了?&rdo;
&ldo;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我搞不懂。&rdo;我打了一个冷战。她是疯了,因为恨一个人把房子烧了,结果把自己也搞得无家可归。不过在爱如果变成恨的话,女人往往是最可怕的动物,会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母亲也是女人,这点我想一想也就能够理解了。
&ldo;听你桂叔说你要结婚了,是吗?&rdo;
&ldo;不是结婚,是订婚。&rdo;一想到启凡,我的心里暖烘烘的。
母亲露出欣慰的神情:&ldo;那也快了,你一成家,我的心就可以放下了,看得出来他对你挺好的,人也长得不错,是个好孩子。&rdo;
&ldo;妈‐‐&rdo;看来母亲误会是温可原了,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我跟温可原一起回家,却要告诉母亲我是要跟另外一个男人订婚,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母亲以为我是不好意思:&ldo;傻丫头,这有什么?女人终归是要给自己找个归宿的,妈看到他对你好,是为你高兴呢。&rdo;
我干脆不说话了。
&ldo;你长得越来越象你爸了,人家都说女孩象爸爸命好。&rdo;
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象他。
&ldo;你走了这么多年回去看过他们吗?&rdo;
&ldo;没有,但是写过信。&rdo;我不忍心把信被退回来的事告诉母亲,她身体这么不好。
&ldo;他们还好吗?&rdo;
&ldo;嗯,还好。&rdo;我言不由衷,我一样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ldo;我最近常常想起他们,特别是忆南,他跟你是同时出生的,可是这孩子脾气有点怪,不象我也不象你爸,从小就不爱说话,记得他小时候调皮,我跟你爸打过他,他从来没哭过,我没见他掉过眼泪,对谁都那么冷,又特别早熟,其实啊,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忆南了……他结婚了吗?&rdo;
&ldo;好象……还没有。&rdo;我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他跟继母在床上的那一幕,现在想起来,心里很痛。
&ldo;我这几天不知怎的,老是梦到你爸爸,梦到他被人追杀,全身都是血,他倒在那里往我面前爬,叫我救他,我不知道怎么救,急得直哭……&rdo;她又开始咳嗽,身体蜷成一团不停地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止住咳嗽接着说:&ldo;我这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呃,我刚说到哪儿了?人老了,记性也差了。&rdo;
&ldo;你说你梦到我爸了。&rdo;我看着她头上依稀可见的白发,她真的是老了。
&ldo;对了,然后我梦到他被装在一个很大很黑的箱子里,他跟我说,他什么也看不见,他说他很害怕,很冷。我被这些梦吓得要命,几天都睡不好觉,我总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现在听你说他们挺好,我也就放心了。&rdo;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出奇的平静,她的眼睛失神的盯着空气中某个毫无意义的焦点。
我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告诉她:&ldo;妈,其实……&rdo;
一阵摩托车的马达声打断了我的话,他们回来了。
饭桌上的气氛显得沉闷。
首先是继父,他低着头沉默的往嘴里扒饭,他自己做了一桌子的菜,却很少把筷子伸向菜碗,他也许是很难平静的面对我的出现,还带了温可原回来。我用余光看他干燥、瘦黑的手指,想到它曾经无数次抚摸过我的身体,我的胃里面一阵难受。
然后是温可原,他也沉默不语,显得有点拘谨,可能是第一次跟我妈和继父同一桌吃饭,而且又是在这样一个如此贫困和偏僻的农村,任谁也不会心情好到哪里去。
母亲没有下床,身体不好的缘故,吃了一小半碗饭,喝了一点鸡汤就算吃好了。
这时,就听见外面有一个女人在叫喊的声音,由远而近,然后又慢慢远去。她喊着:&ldo;柱子,快回来呀,回来吃饭了,各路的神仙行行好,放他回来吃饭了……&rdo;
&ldo;她在干什么?&rdo;温可原问继父。
继父已经吃好了,他干咳了两声,点了一根烟,慢悠悠的说:&ldo;在叫夜饭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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