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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她在向他呼救！

周寒cháo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一脚踢开了厨房的木门。还没等洪队长反应过来，周寒cháo已经拉住了兰若的手，把她救出了厨房。

他们跑到了黑暗的大堂里，洪队长紧紧地跟在后面。这里已经无路可逃了，周寒cháo索性推开了客栈的房门，拉着兰若跑到了外面的雨夜之中。

周寒cháo握着兰若的手，在迷离的夜雨中一路狂奔，四周荒野一片黑暗，背后的幽灵客栈很快就模糊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跑上了一座山峰，山路又滑又陡，但兰若似乎并不陌生。她居然冲到了周寒cháo的前面，带着他跑上了山顶。

这里是附近最高的山峰了，他们一句话都不说，紧紧地拉着彼此的手，在雨中眺望着四周的海岸和荒野。虽然是在深夜里，但周寒cháo却能依稀看到远处的海平面，某种美丽的光线正在那里闪烁着。

兰若靠在他的身边说：&ldo;你说海那边是什么？&rdo;

&ldo;海的那边，仍然是海。&rdo;

他轻声地回答，然后默默地看着她的眼睛。

&ldo;我知道这里有个避雨的地方。&rdo;

在这光秃秃的山顶上还有地方能避雨？周寒cháo有些不相信，他回头张望了片刻，忽然发现黑暗中有一个房子的黑影。

兰若拉着他跑进了那个房子。周寒cháo只闻到一股陈腐的味道，眼前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虽然这里已经淋不到雨了，但偶尔还是有一些雨点打在他头上。兰若轻声地说：&ldo;也许是屋顶漏了吧。&rdo;

他们摸索着挤到了一处墙角里。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合着，周寒cháo感到很紧张。兰若忽然问他：&ldo;你怎么了？浑身都颤抖，是不是着凉了？&rdo;

&ldo;不，我只是觉得我们靠得太近了。&rdo;

但她并不回答，他们仍然依偎在墙角下，以彼此的体温取暖。周寒cháo只感到浑身疲倦，眼皮渐渐地耷拉了下来，外面的雨声仿佛有某种催眠的作用，他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当周寒cháo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放明，只有一线幽暗的光，透过雨幕照she到他的眼皮上。睁开眼睛，看到兰若正半躺在他身边，她的头枕着他的肩膀，面容安详而迷人。

&ldo;难道我们在山顶上过了一夜？&rdo;

他心里一惊，再看看自己和兰若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原来他们只是互相依偎着睡着了，并没有做出任何越轨的事情。周寒cháo小心地站起来，发现自己正在一座破庙里。庙的中央有一座神龛，上面是一尊宛如真人的雕像。

周寒cháo看呆了，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雕像，看起来跟真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时候兰若悠悠地醒了过来：&ldo;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rdo;

&ldo;这是什么地方？&rdo;

&ldo;子夜殿。&rdo;

&ldo;是一座庙吗？&rdo;周寒cháo指了指雕像说：&ldo;这个人是谁？&rdo;

兰若幽幽地说：&ldo;她是一个苦命的女子。&rdo;

他看了看庙门外，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天色正微微放明。他回过头问道：&ldo;兰若，你来过这里？&rdo;

&ldo;是的，我来过。&rdo;她停顿了一会儿，忽然略带悲戚地说：&ldo;其实，我刚一出生就来过这里。&rdo;

&ldo;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rdo;

兰若呡着嘴唇走了几步说：&ldo;这座子夜殿不知道建于哪年哪月，已经有几百年没有香火了。但在二十多年前，县子夜歌戏团里有一位管戏服的老太太，在每年的阴历七月十五，都会来到子夜殿里烧香。有一年她来到子夜殿里，发现在这神龛前，竟躺着一个襁褓里的女婴。看起来那女婴刚出生不久，在庙里不停地哭泣着，善良的老太太不忍心看着这女婴在庙里自生自灭，便把她抱回到了县戏团里。&rdo;

&ldo;那个女婴就是你？&rdo;

&ldo;是的。&rdo;兰若说着说着，已经有几滴泪水滑落了，她伸出手抚摸着神龛，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仿佛凝结着漫漫的时光。

&ldo;后来，你就在戏团里长大了？&rdo;

周寒cháo可以猜测到她的身世了。

&ldo;对，那个老太太待我很好，还专门给我请了一个奶娘。戏团出于同情收留下了我，因为我是从子夜殿里捡来的，所以他们给我起名叫兰若，你读过聊斋吗？&rdo;

&ldo;小时候看过。&rdo;

&ldo;聊斋故事里有一篇《聂小倩》，这故事发生在兰若之中，也就是寺庙。他们说我是从子夜殿里捡来的鬼孩子，和兰若里的女鬼聂小倩一样，所以我就叫了兰若这个名字。&rdo;

&ldo;他们怎么会这么认为？&rdo;

&ldo;这里的人都很迷信的，尤其是对于这片荒凉的海岸，和这山顶上的子夜殿。不过，我自己很喜欢兰若这个名字，你觉得呢？&rdo;

&ldo;当然，其实这名字很好听。&rdo;周寒cháo踱了几步，看着她的眼睛说，&ldo;我终于明白了，兰若。因为你的奇特身世，所以戏团里的人看不起你，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是吗？&rdo;

&ldo;我知道，我是一个弃婴，一个耻辱的印记，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在这子夜殿里。也许，我的生命里包含有她的一部分。&rdo;

说着，她把手指向了那尊美丽的雕像。

&ldo;她？&rdo;看着那尊宛如活人的雕像，周寒cháo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惧。他拉着兰若的手说：&ldo;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客栈吧，别被他们发现了。&rdo;

回到客栈时，大家都还没有起床，没有人发现他们回来。

那天周寒cháo提心吊胆的，害怕自己会被洪队长看出来。但洪队长在白天和夜晚判若两人，穿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此后几天，洪队长并没有来找兰若，周寒cháo这才把心放了下来。但客栈里产生了关于兰若的流言蜚语，他们传说这美丽的戏子是女鬼附身，害得小伙子们一个个死去。流言很快就蔓延了开来，除了周寒cháo以外，没有人敢和兰若说话了，人们见到她就像碰到瘟神似的逃开。

终于有一天，幽灵客栈发生一桩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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