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柯挥退了众人,坐在许复对面,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表情严肃地开了口。
&ldo;复儿,到底是怎么了?&rdo;
许复摇摇头没说话,眼泪却掉了下来。一颗一颗地眼泪滴到她裙子上,瞬间就晕开了。
&ldo;复儿,是不是这家里谁欺负你了?&rdo;
&ldo;没有。&rdo;许复的声音闷闷的。
&ldo;那是怎么了?&rdo;陆柯觉得自己也快哭了。谁来跟他说说,这底是怎么一回事。
&ldo;没事儿,是我自己小心眼。&rdo;许复伸手抹了抹眼泪,觉得自己忽然变得犹如孩童一般天真。
陆柯忽然灵光一现,他指了指门外,说:&ldo;玲珑?&rdo;
许复见他猜出来了,愣在那里,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ldo;她就是个侍女。&rdo;陆柯笑着说道,&ldo;我看她伺候之前得周到,才让她顶了琥珀的缺。&rdo;
&ldo;周到?&rdo;许复觉得自己的怒火又被陆柯挑了起来,&ldo;那你带她去京郊伺候好了!&rdo;
&ldo;这?&rdo;陆柯抓了抓头,&ldo;练兵不让带下人,侍女小厮都不行。&rdo;
&ldo;合着如果让带你就带了?&rdo;
&ldo;不是,我,&rdo;陆柯忽然觉得自己这张嘴就是拿来吃饭的,&ldo;你确实有点小心眼了。&rdo;
&ldo;我要回家!&rdo;许复说完就站了起来,一把甩开陆柯,&ldo;备马车!&rdo;
&ldo;复儿。&rdo;陆柯一步就跨到门口,拦住了她,&ldo;就是个侍女,你急什么?&rdo;
&ldo;她伺候得周到,我小心眼。&rdo;许复说完想推开陆柯出门,可惜她力气小,不但没推动,还差点跌了一跤。
&ldo;小心。&rdo;陆柯赶忙扶住许复。
&ldo;不用你管!&rdo;
&ldo;复儿你这是吃醋了?&rdo;陆柯忽然就笑了起来,他把许复揽在怀里,&ldo;不喜欢打发回家就好了,何必自己生气呢?生气可就不漂亮了。&rdo;
&ldo;是我吃醋了。&rdo;许复说道,&ldo;玲珑可是没错。&rdo;
&ldo;她怎么可能没错呢。&rdo;陆柯笑着说道,&ldo;她惹我复儿生气就是有错。况且,我也不喜欢她在我身边转悠。&rdo;
许复被陆柯抱着,低着头不说话。她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南平郡主挑衅之时,她也只是对陆柯有一些好感,不似现在这般对他全心全意。她忽然间想幼年时听五叔许哲念过得一首汉乐府。
&ldo;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rdo;
她当时笑着对五叔说,这妇人傻得可以,都已经是故夫了,理他做甚。居然还要跪他,不翻两个白眼都是好的。她还记得五叔当时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她根本就是孩童心性。这情爱之事哪里说得清楚。
这情爱,果然会让人患得患失起来。怪道《诗经》里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ldo;我……&rdo;许复斟酌地开了口,&ldo;我就是不喜欢她围着你转,我也不喜欢你跟她说话。&rdo;
&ldo;我知道了。&rdo;陆柯用手轻轻擦去许复的眼泪,&ldo;这样,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去买东西,回来我就跟母亲说去,打发她回家。&rdo;
&ldo;可是她是母亲赏的人,又是福叔的女儿。&rdo;许复说道,&ldo;这样不好吧?&rdo;
&ldo;无事。由我去说。&rdo;陆柯说道,&ldo;而且母亲最不喜欢这种心大的侍女。&rdo;
&ldo;嗯。&rdo;许复笑着应了,脸上却还挂着泪珠。
&ldo;又哭又笑。&rdo;陆柯亲了她一下,&ldo;小孩脾气!&rdo;
&ldo;我乐意!&rdo;
&ldo;好好好。&rdo;陆柯哄着许复,&ldo;我的复儿高兴就好。&rdo;
陆柯吩咐百卉让小丫鬟端着水进来,伺候许复重新洗了脸,又上了妆。他在一边看着,无端就想起了一句话。&ldo;专诸方与人斗,将就敌,其怒有万人之气,甚不可当;其妻一呼即还。&rdo;(1)他笑了起来,惧内又如何,讨得复儿开心让她展颜一笑,比什么都强。
许复照了照镜子,仔细瞧了瞧脸上,看看还有没有痕迹。却从镜里瞥见陆柯傻笑,她回头戳了他一下。
&ldo;呆子,笑什么呢?&rdo;
&ldo;笑我复儿可爱。&rdo;陆柯说完牵起许复的手,&ldo;走吧。&rdo;
这时,已经将近中午,陆柯直接让马车去了醉福楼。进了房间,陆柯就吩咐小二上一道西湖醋鱼。许复瞪了他一眼,悄悄伸手照着陆柯腰间就掐了过去。
&ldo;嘶!&rdo;陆柯看了许复一眼,见她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这才放下心来。虽然挨了这一下,陆柯心里却是甜的。他的复儿,原来这般喜欢他。
西湖醋鱼端上来之后,陆柯夹了一筷子到盘子里,仔细地把刺摘干净之后递到许复嘴边。
&ldo;娘子多吃点。刚才酸成那样,可见醋瓶子倒了。&rdo;
许复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她刚才确实酸得可以。
用过饭又歇了一会儿,陆柯带着许复就去了翠雨斋。伙计见是陆柯,二话不说就带他们上了二楼。
&ldo;近日正好新到了一些首饰,您二位选选,看看可有合心意的。&rdo;
许复坐在那里就着侍女的手看了又看,最后选了那套和田玉的首饰,两个耳坠子并一只簪子,她可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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