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复没说话,低着头扯着手里的帕子。
&ldo;复儿?&rdo;陆柯拽了拽许复的袖子,&ldo;怎么了?吃醋了?&rdo;
许复点点头又摇摇头。与其说她吃醋,不如说她再跟自己生气。自己跟陆柯千里迢迢来到西南,本来是想着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结果到了西南她就病了,现在跟陆柯出门,走路都得让他扶着。她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ldo;我,&rdo;许复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陆柯慌得赶紧把许复揽在怀里,说:&ldo;我没看上那姑娘,真的。&rdo;
&ldo;不是。&rdo;许复抽抽搭搭地开了口,&ldo;我就是觉得我在拖你后腿。&rdo;
&ldo;怎么这么说?&rdo;陆柯问道,&ldo;复儿聪慧机敏,怎么会有这种想法?&rdo;
许复抱着陆柯没说话,心里却是知道自己当初仗着小聪明,认为教导他易如反掌,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ldo;不哭了啊。&rdo;陆柯拍了拍许复,&ldo;你不是说过吗,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rdo;
两个人说着,就到了将军府。因为许复那鞋袜是湿的,陆柯用长裙把许复的脚掩住,抱她进了正屋。又吩咐芳卉打了热水进来,自己蹲在那里,用手试了试水温,这才把许复的脚放了进去。
&ldo;烫吗?&rdo;陆柯抬头问道。
许复摇摇头,脚趾往后缩了缩,整张脸都羞红了。
&ldo;陆哥哥,让芳卉她们来就好。&rdo;
&ldo;要她们做什么。&rdo;陆柯说道,&ldo;我给我娘子洗脚怎么了!&rdo;
许复看着陆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她想起了当初父亲对她说的话。
&ldo;复儿聪敏,但是不可对任何人任何事生出轻慢戏谑之心。&rdo;
许复想,她之前到底还是仗着聪明有些看轻了陆柯。
&ldo;还凉吗?&rdo;陆柯问道。
&ldo;不冷了。&rdo;许复轻声说道。
陆柯拿着大帕子把许复的脚擦干,又替她穿了鞋袜,这才让侍女进来把水端了出去。
&ldo;复儿,今日之事不要放在心上。&rdo;陆柯说道,&ldo;不过,日后我必定是要与那矩州首领打交道的。&rdo;
&ldo;我明白。&rdo;许复说道。
许复临走的时候,方家老太太叮嘱过她,千万不要把自己困在内宅,这眼睛着于方寸之间,这心也会被困在方寸之间。她要往外看,看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ldo;我的心,一直都是在你身上的。&rdo;陆柯说道,&ldo;不管将来遇到什么人什么事,这心都是你的。&rdo;
&ldo;我知道。&rdo;许复轻声说道,&ldo;我也是。如果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了,那么,我也要把我的心拿回来。&rdo;
&ldo;不会的。&rdo;陆柯正色说道,&ldo;若是我陆柯对许复有二心,死无葬身之地。&rdo;
&ldo;不许胡说。&rdo;许复赶忙捂住陆柯的嘴。
陆柯一把就握住了许复的手,说:&ldo;怕什么。我这颗心全在你那里。来,笑一笑我看看,我的复儿笑起来最美了。&rdo;
陆柯的话听在许复耳朵里,虽然无比熨帖,她却仍旧控制不住自己。
&ldo;都说荆女多情。今日那姑娘,一个两个还好说,若是遇见得多了怎么办?&rdo;
&ldo;她们在多情跟我也没有关系。到了我这儿,就不兴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梦啊!&rdo;陆柯说完捏了捏许复的下巴,&ldo;我复儿今日这醋可是吃得有些多了。不过啊,我喜欢。&rdo;
经此一事。二人感情比以前更胜一步,心意更加相通。
过了两日,汴梁精兵全部到了西南。陆柯又开始每日练兵,旬日一回。许复在家,每天看书,想着能帮陆柯多了解一下西南情况。
这天,许复正在书房看书,小白湿淋淋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她赶忙让人拿帕子给它擦干净,接着捏了捏它的耳朵。
&ldo;小白啊,你平常出门的那个狗洞呢,已经被修补好了。所以,你就安心在家待着,别总想去宁王家里追人家斗鸡。&rdo;
小白嗷呜一声就趴在了许复怀里,一脸的不开心。
&ldo;你说你是条狗,怎么总做那黄鼠狼才做的勾当。&rdo;许复说完点了点小白的脑门,&ldo;宁王府的鸡各个凶猛,愣是被你吓得学会了往树上飞,真是服了你了!&rdo;
许复抱着小白玩了会儿,自己又坐回了书案。西南少民众多,十里不同俗。即便是同一民族,也是等级界限分明。虽说陆柯这次过来是攻打夷人,但是最后,总是还要他们归顺才是。
陆柯今日沐休,进来的时候许复还在书案前用功,专心致志,连他进来都不知道。
&ldo;复儿这是要考状元吗?&rdo;陆柯笑着就走了进来。
许复听见声音,抬头望去,因为太过专注,还略微有些茫然。
&ldo;看什么呢?我瞧瞧。&rdo;陆柯说着就把许复抱到自己腿上。
&ldo;荆人分类众多,花荆多居大定,黑荆多居矩州……&rdo;
陆柯翻看着许复的笔迹,低头看了看她,说:&ldo;复儿你这是?&rdo;
&ldo;夷人众多,最后不都还是要他们首领归顺大梁。&rdo;许复笑着说道,&ldo;你若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西南夷人归顺,不愁不封你个万户侯。&rdo;
陆柯看着许复,这才明白她的心思,不禁感叹她真是用心良苦,连这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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