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你说你经常在坟堆中看见半傀之火,难道对面全是坟堆?&rdo;满鸟鸟虽然胆战心惊,逻辑思维倒没紊乱,问了一个我也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ldo;我想,&rdo;寄爷说,&ldo;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对面肯定是一面悬崖,崖上很可能有古代的岩墓葬或悬棺葬,那些鬼火可能是因为尸骨未完全消失才产生的……&rdo;
&ldo;岩墓葬?悬棺葬?&rdo;我吃惊地接嘴问道。
&ldo;是的。虽然现在的土家人大多实行土葬,早年间却有各种丧葬方式,其中比较著名的就是岩墓葬和悬棺葬。唐人的《朝野金载》中记载悬棺葬是这样说的,&lso;五溪父母死,于村外搁其尸,三年而葬,亲戚宴饮歌舞,一月余日尽产为棺,于临江高山半肋凿宝以葬之,弥高者以为孝,既后而不再祭祀。&rso;&lso;五溪&rso;是指五溪蛮,是很早以前对土家人的一种称呼。&lso;凿宝&rso;是指在岩壁上人工凿出存放棺材的岩窟。岩墓葬与悬棺葬类似,这两种丧葬方式土家人早已不再采用,但在硒都清江流域有很多这两种丧葬方式的遗迹……&rdo;
我没想到寄爷这条土家汉子居然晓得这么多逸闻趣事,饶有兴致地追问:&ldo;既然是悬崖,老祖宗们是怎样把棺材弄上去的?&rdo;
&ldo;这个……到现在都没人说得清楚,是人类一个未解之谜。因为土家人没有自己的文字,又长期处于与世隔绝的大山深处,所以很少有详实的文字记载,给研究历史的专家出了一个大难题。&rdo;
&ldo;这么说,对面有鬼火的地方,肯定是人为凿出很多岩窟,鬼火燃起时才形成各种线条,并最终形成侠马口村这幅……画?&rdo;我继续追问。
&ldo;按道理应该是这样的。&rdo;寄爷说,&ldo;只不过,不晓得究竟是啥人在何时在安乐洞中凿出恁个古怪的一幅&lso;画&rso;,又是么子目的呢?&rdo;
这确实是个问题。一行四人又沉默了,脑海中不断想像着古人在悬崖上凿孔埋葬老人的场景。
&ldo;嘀嗒&rdo;声中,那八个大字,那幅侠马口村的&ldo;水墨画&rdo;,在我们眼前缓缓飘动,默默无声地述说着早已落满尘埃的悠远历史……
沉默许久,寄爷突然开口,&ldo;鹰鹰,你是不是找到了那块令牌碑?&rdo;
我一惊,才想起握在手里的令牌碑,&ldo;是的。那条巨蟒吐出来的!&rdo;我摸到寄爷的手,把令牌碑递到他手中。
&ldo;确实和令牌碑差不多,只不过体积小很多,摸上去好像有很多纹路。可惜火把和手电丢了……这么说,你我六月初六做的那个怪梦确实有深意……&rdo;寄爷停顿半晌,才开口说道。
这确实是另一个费解的问题。我们正是为这块梦中出现、现实找见的令牌碑才进入安乐洞中,从一系列事件来看,我们安乐洞之行似乎冥冥中早已注定。那么,这块令牌碑究竟起什么作用?为什么藏在安乐洞的巨蟒腹中?它与眼前这幅侠马口村的鬼火画有什么联系?与覃瓶儿又有什么联系?
&ldo;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我想你……&rdo;手机铃声在幽静的环境中很突兀地响起来,吓得四人一狗在黑暗中蹦了起来,踩得卵石哗啦啦直响。
我大喜若狂,取出手机径直放到耳边,暗想难道是我父母见我们久不回去,特地打来电话询问?
&ldo;喂?&rdo;
&ldo;……&rdo;手机中吱吱啦啦乱响,并无人声回话。
&ldo;喂?哪位?&rdo;我再次大声喊道。
&ldo;……&rdo;
&ldo;喂?喂?是老妈吗?&rdo;
……
我连喊几次,手机中始终是吱吱啦啦的声音。覃瓶儿摸到我的手臂,在我耳边颤抖着声音低声说:&ldo;鹰鹰……有&lso;半傀&rso;!&rdo;
嗯?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冷汗瞬间就涌出来,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几乎拿捏不稳‐‐这么封闭的地底哪来的手机信号?而且我的手机不是早就在生漆潭那里被迫关机了吗?
没人说话,四人出气的声音越来越重。我把手机放到眼前,黑暗中感觉有水渍从手机键盘中渗出来……天,这手机真的出鬼了!!
我脚酥手软,拿着手机象捏着一枚拉燃引线的手雷。刚想扬手扔掉手机,手机小小的屏幕却突然亮了,泼墨般的浅滩上爆出一小团惨白色的光晕。
我的手象被火石烫了下,手机一下子掉在卵石堆中。满鸟鸟早已蹦进水中胡乱扑腾,我拉起覃瓶儿也想逃离浅滩,却被手机中一声熟悉的叹息钉在原地,&ldo;唉‐‐!&rdo;声音依然幽怨哀婉,在黑沉空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悠远空灵。
&ldo;唉‐‐!你终于来了!&rdo;手机中的声音妩媚而妖异,清晰而飘渺。
我大惊失色加大惑不解,什么叫&ldo;你终于来了&rdo;?难道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阴魂早就知道我要来?
我护着覃瓶儿,强迫自己转身,盯着卵石堆中仍然亮着的手机,嘴皮翕动,&ldo;你……你……你是谁?你是人还是……鬼?&rdo;声音颤抖得象一根皮筋被谁猛弹。
&ldo;唉!你不记得我了?唉!你从来就没把我放在心上,我从来就没走进你心里……&rdo;手机里那个女声阴恻恻应道。&ldo;我……你到底是谁?&rdo;我陡地提高声音。听这口气,莫不是哪个同事在跟我开玩笑?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人在极端恐惧时,总希望找到最能巩固心理防线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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