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早就死了,我追逐的只是个虚幻的影子罢了。按理说听到这消息,自己心中应该非常轻松才是,为什么却异样的沉重呢。
&ldo;那……知道这事的人有多少?&rdo;
&ldo;除了我和拓王……&rdo;狐熙眼中一片迷茫,喃喃道:&ldo;本来拓王在洛邑见过你后……便否决了捧你登上晋王宝座之举,他认为你不是个轻易能屈服于他的人,无奈临淄这个重耳的天资竟只限于乐律,呵呵!他接受培训的时间比你长,但毫无效果,天意,若还给一年的时间,他必定能取代于你。&rdo;
说到最后,狐熙的眼睛霍然闪亮起来。
&ldo;你毁了一切,拓王不会放过你的,你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惨烈报复!&rdo;
&ldo;我不在乎多一个敌人。&rdo;重耳淡淡地说,他的神情有一种豁出去的平静,&ldo;拓王没说错,我从骨子里就没有向人低头一说。你应该多为他考虑考虑,和我旬生为敌的不在少数,但我依然活着,而他们呢,嘿嘿!你是看不到他们的下场了。&rdo;
&ldo;拓王不是别人……&rdo;狐熙突然信心大振道。
重耳嗤之以鼻:&ldo;你以为他是神?如果他真有那本事,为什么周王朝还如此落魄。你先告诉我奉扬之偷偷来临淄干什么?还有……昨晚唱歌的那个女人是谁?她和重耳什么关系?&rdo;
狐熙猛的扬起脸。泪水从眼角流下,又慢慢低头不语。
重耳一字一字道:&ldo;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知道,正如我能找到你们一样。&rdo;
&ldo;不错,你能在若大的世界里找到这里,的确出人意料。&rdo;狐熙轻轻吸气的声音,&ldo;不过,你奈何不了一个死去的人。&rdo;说完脖子用力前挺。
&ldo;噗嗤!&rdo;血花溅透重耳全身。
早在狐熙语气不对时,重耳便稍感不安,但他的反应终究还是迟了半步,世上再高明的武功也无法阻止一个存心寻死的人。
望着狐熙瘫倒在地的躯体,重耳慢慢地回过头,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凄怆。
重耳径直从季槐身边走过,毫不掩饰脚步声向外廊走去。
夜空中依然飘荡着淡淡的寒气,星光朦胧,整个夜空像是裹上一层薄纱,散乱而浑浊的穿过高墙,照在泥地上,使得一切都陷入朦胧和迷离中,更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切……就这么结束。
世间只有一个公子重耳,没有人再能拿一个死去的重耳来威胁他。
他想笑,却发现哭或许更合适。
因为,旬生将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季槐脸色苍白的看着他,她不知道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重耳如此反常。
重耳忽然转过身,咧嘴苦笑,&ldo;他早已经死了,我一直在追逐一个死人。&rdo;
这是重耳当晚说的最后一句话。
介子推正伫立在清拂院中,面色难得一见的凝重。
狐射姑忍不住道:&ldo;子推可是因为刚才的那群杀手而想到什么?&rdo;
介子推抬头望向夜空,眼中射出复杂的神情,轻轻吁出一口气道:&ldo;有些话不说比说了的好。&rdo;
狐射姑仔细地揣摩着介子推的每一个字,过了许久才缓缓道:&ldo;公子越来越让人看不懂,行事毫无轨迹可寻,好像这次,突然离开戎族,转至齐国……以公子之聪慧,难道看不出来齐国已是太阳西下,不要说能给公子什么帮助,自身都难保矣!&rdo;
&ldo;射姑可曾看出那群杀手的来历?&rdo;介子推话锋一转,&ldo;而且禁军偏偏在杀手们崩溃之际到来,之前那么长时间禁军为什么就没反应,难道只是巧合?&rdo;
&ldo;难道是临淄即将会发生变故,有心人才急于除去公子。&rdo;狐射姑说着连连摇头道:&ldo;不对,公子不属于任何一方,他们没有理由找公子的麻烦。&rdo;
介子推正容道:&ldo;错矣!公子最起码在表面上属于齐恒公一方,也是最危险的一方。伴随一个行将朽木的人,而这个人心中只有齐国霸业,人世间的亲情友情都淡漠如水。若不及早离开,怕是再也走不了……&rdo;
狐射姑暴睁双眼,失声道:&ldo;不会有这么严重吧?&rdo;
介子推叹道:&ldo;齐侯果然一代天娇,不得不令人佩服。公子的到来,恰好成为齐侯棋盘上一颗重要的棋子,或者说公子是他手上的试金石,四位有继承权的派别先会向公子示好便是证明,若非如此,以公子一个避难者,谁还理睬他?但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当然是齐侯,他表面上昏庸老朽,心底清如明镜哩。&rdo;
狐射姑恍然大悟,&ldo;明白了,今晚的杀手一定是四大派中的一派,他们定是以为公子倒向了谁,从而决定下毒手,斩断他作为齐恒公或者另一派的耳目。&rdo;
&ldo;不过……&rdo;他清了清嗓子,目光直射介子推道:&ldo;公子一向都重视你的建议,当初你为什么不阻止公子来齐?&rdo;
介子推双眼一凝,道:&ldo;若想成为一代王者,必然要有一番经历,若是诸事皆由人去做,公子将来的思考必然有局限性,这也是离晋后我为什么避开公子的原因,这也是人类共有的惰性。&rdo;
&ldo;哦,难怪……可齐国之游怎么说,明知道毫无结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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