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荣摇摇头,&ldo;可能是被酒精刺激的缘故,昨晚精神状态很亢奋,脑子里总是想东想西的,没有丝毫睡意。&rdo;
&ldo;哦?&rdo;邵长庚温柔地看着他,&ldo;想了些什么?&rdo;
邵荣犹豫片刻,垂下头说:&ldo;我想,爸爸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何不考虑,找个喜欢的女人结婚?&rdo;
邵长庚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可两人之间温馨的气氛却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邵荣甚至能感觉到投在头顶的深沉目光,让人脊背发凉。
硬着头皮说:&ldo;妈妈已经去世那么久了,你再婚的话,我也不会介意。毕竟,一直单身,会寂寞吧?&rdo;小心翼翼寻找着措辞,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邵长庚继续保持沉默。
&ldo;爸爸?&rdo;在这样的沉默中,邵荣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良久之后,邵长庚才低声说:&ldo;有这么体贴的儿子,我是该高兴?&rdo;
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一般,让邵荣本能的察觉到一丝危险。
邵荣赶忙打住话题,轻声说:&ldo;我先去洗脸。&rdo;说完便逃一样奔去了洗手间。
身后的男人深沉的目光让邵荣的心情忐忑不安。
‐‐或许是提到了一个禁忌的话题,所以惹他生气了吧?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早餐时间。
邵荣看见爸爸热好了牛奶放在餐桌,担心自己走过去会挨骂,只好磨磨蹭蹭站在洗手池前洗手。没料邵长庚并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反而回过头,微笑着说:&ldo;来吃早餐。&rdo;
邵荣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偷偷瞄了一眼,见他神色还算平静,看上去好像已经消气了。
邵荣这才放下心来,小声说:&ldo;爸爸,对不起。&ldo;
邵长庚停下动作:&ldo;什么?&ldo;
&ldo;对不起。你的私事,我不该多嘴。&rdo;
邵长庚看了他一眼,低声说:&ldo;知道就好,以后不许再提。&rdo;
&ldo;嗯。&rdo;邵荣认真地点头。
就在这时,邵长庚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之后开始讲英文。
邵荣的英文水平只能听懂个大概,好像是说,想把父亲送到伦敦治疗,帮我联系某个教授之类,对话中频繁出现adi以及doctorrobert。
等他挂了电话,邵荣才担心地问:&ldo;是爷爷生病了吗?&rdo;
邵长庚并不打算隐瞒,简单地告诉邵荣情况,&ldo;是的。你爷爷得了阿尔兹海默病,一种不可逆转的神经退行性疾病。&rdo;
见邵荣一脸迷惑,邵长庚选择更通俗的解释方法,&ldo;也就是说,他的大脑会慢慢萎缩,记忆力和智力会因此而衰退。这种病到了末期,甚至会丧失行动能力,变成小孩子一样的智商。&rdo;
邵荣震惊地睁大眼睛,&ldo;那岂不是像痴呆?&rdo;察觉到措辞不当,邵荣立即住嘴。
邵长庚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ldo;没错,这种病在国内最通俗的叫法就是老年痴呆症。阿尔兹海默症只是相对专业的医学术语。&rdo;
邵荣完全无法把正直严肃的邵安国和&ldo;老年痴呆&rdo;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在他印象中,爷爷虽然话很少,可每句话都特别有气势,那种一家之长的威严的感觉,总是让邵荣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变成痴呆,对他那样高傲的人来说,比变成残废……更难以接受吧?
邵荣的心情颇为复杂,沉默良久后,才说:&ldo;爸爸刚才是在联系国外的朋友,想把他送出国去治病吗?&rdo;
&ldo;嗯。&rdo;邵长庚点点头,&ldo;我一个师弟,他的叔叔是adi的成员。adi也就是alzheir&rso;sdiseaseternational国际阿尔兹海默病协会。我想把父亲送去那边治疗,毕竟那里有最专业的研究人员,和最先进的治疗手段。&rdo;
邵荣点了点头,&ldo;打算……什么时候送爷爷出国呢?&rdo;
&ldo;等欣瑜婚礼之后吧,他最疼的小女儿结婚,他一定很想参加。&rdo;
&ldo;爸爸要亲自送他去国外?&rdo;
&ldo;我在那边认识的熟人较多,亲自去更有保障。&rdo;
&ldo;哦……&rdo;
虽然邵长庚的语气很平静,可邵荣没来由的感觉到一种心痛、沉重的情绪。
邵长庚谈话间已经吃完了早餐,站起身来转移话题,&ldo;我今天提前去医院,顺路送你去学校吧。快点吃完,我在楼下等你。&rdo;
看着邵长庚挺拔的背影,邵荣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爸爸向来很冷静,情绪总是控制得很好,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刚才的压抑和痛楚,还是被邵荣细心地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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