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商人不是不可以科举么?&rdo;
凤景南垂眸看一眼手里的玉盏,道,&ldo;他幼时在念书上便极有天资,他爹沈百万便将他过继给旁枝一户读书人家,从而科举成名。&rdo;
&ldo;这样都成?&rdo;明湛笑,沈百万的脑袋还真是灵光,点了点头,&ldo;这位沈老爹还挺开明的,那沈东舒是代表两淮盐商么?&rdo;
&ldo;还有消息传,沈东舒与生父素来不合。&rdo;凤景南笑了笑,&ldo;哪有绝对的是或非,沈东舒的立场本身并没有错,盐商是官商,自然是站在朝廷这边儿的。盐商的利益,便是朝廷的利益。&rdo;
&ldo;云南呢,我知道云南也有盐井。是不是也有许多私盐屡禁不止?&rdo;
凤景南拉过明湛在身边儿坐了,笑道,&ldo;私盐是永远禁不完的。历朝历代,你读史,可真看到哪朝把私盐禁光的?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作祟。私盐之所以称之为私,是不必向朝廷交税的。所以他成本就低了,卖的时候便能便宜,便宜的东西,谁不喜欢呢。云南自然也有私盐,只是没有江淮这样厉害。&rdo;
&ldo;拿盐商来说吧,除了要缴纳的盐课,每办一次盐引都要经过十几道手续,层层剥皮,这些银子,都要从盐里赚出来,而盐商也是要吃饭的,盐价怎么低的下去呢?&rdo;凤景南道。
&ldo;这些事,皇伯父不知道吗?&rdo;
&ldo;怎会有皇兄不知道的事,&rdo;凤景南笑睨儿子一眼,&ldo;朝廷要的是盐课,盐商要的是银子,若两样都不错,私盐之事其实并不会上达天听。如今官盐屯积严重,盐课上没了银子,朝廷就少了银子花,户部要赤字了,这事儿自然就来了。&rdo;
&ldo;瘤子长大了不得要人命,为什么不在先前徐徐图之?&rdo;
&ldo;皇兄登基十五年了,先帝过逝时,银库里只有压库的五百万,办个丧事都紧巴。开始要封赏功臣,安抚勋贵,哪样不要银钱?&rdo;凤景南道,&ldo;西北蛮族蠢蠢欲动,驻军几十万,每日花销多少。再有,每年不是这里旱灾,就是那里洪水,赈灾救济,哪个不要银钱?那会儿,都是盐商献出来的银子,皇兄得知他们的情。还有,盐商每年往各王府勋贵家的孝敬也不是小数目。朝中便有数不清的人为盐商说话。&rdo;
&ldo;盐价的事儿,所涉不仅是盐商,盐贩,更有盐政。&rdo;凤景南笑呷一口茶道,&ldo;盐政素来是朝廷第一肥差,要根治这一块儿,就得把那个&lso;肥&rso;字去掉,如此第一,盐商的成本降下来,盐价才能降下来。第二,盐价降了,再另用重典惩治私盐。如此,盐才能卖出去,朝廷的盐课才能收的上来。&rdo;
明湛听的明白,低声道,&ldo;那皇伯父这是要有大动作了?&rdo;
&ldo;我猜着是。&rdo;凤景南道,&ldo;如今朝廷正安稳,肃清盐政已是当务之急。&rdo;
&ldo;云南的盐课有多少啊?&rdo;明湛将耳朵递过去,凤景南轻声对他讲了,叮嘱道,&ldo;这你就知道了吧。我看皇兄已经下了决心。&rdo;
&ldo;皇伯父会不会跟你借银子哪?&rdo;
&ldo;又无兵马战事,那些盐枭不过是些草莽,怎会抓不到人?这里头的猫腻啊,想一想就能知道。&rdo;凤景南胸有成竹一笑,&ldo;等着瞧吧,这还只是个开头儿。你要多学着些。&rdo;
&ldo;学什么?你怎么有话不直说呢,还说让我学,我跟谁学啊?&rdo;明湛最恨别人话说一半,能急他个半死。胳膊肘撞撞凤景南,催促着。
凤景南啧啧两声,皱眉敲他大头,骂道,&ldo;真是个蠢货,这还用我说吗?&rdo;
&ldo;你不说我能明白?&rdo;明湛老实的问。
&ldo;吃饭比谁都多,白长这么大脑袋,&rdo;凤景南斥道,&ldo;学什么?跟着皇兄学怎么为君为主,跟着臣子学怎么为臣为忠,再看看皇子们,你就得知道怎么当儿子,笨蛋!&rdo;
第85章怪怪
明湛不喜欢跟凤景南打交道,时不时的便会挨骂,谁喜欢找骂挨哪,又不是小。
跟凤景乾盘腿坐在炕上喝茶抱怨说,&ldo;有事好好说就是了,非得先骂一顿才痛快。上次还打了一顿,我屁股才好些。&rdo;
凤景乾深觉明湛性子有趣,忍住笑,劝他道,&ldo;你父王就是那么个脾气,性子急,也是为了你好。&rdo;
&ldo;皇伯父你性子就好,您说他跟您还是亲兄弟呢,半点儿不像。&rdo;明湛吧唧着吃了两块糕,抱怨道,&ldo;真是受老罪了。&rdo;
&ldo;行了行了,不就是挨了两句,也值当的拿出来一说。&rdo;凤景乾翘着唇角,&ldo;叫你父王知道你出来乱说,回去又是一场气。&rdo;
明湛皱皱鼻尖儿,刁滑一笑,&ldo;这话我只跟皇伯父说过,要是他知道,那定是皇伯父走漏了风声,以后我再不跟你说了。&rdo;
&ldo;臭小子,你嘴巴严紧些才好,别到处去跟人讲,到时怨到朕头上。&rdo;凤景乾见明湛吃的香甜,也用了一二,想到明湛的婚事,问道,&ldo;阮家姑娘,你瞧过没?&rdo;
&ldo;没,女人还不都一个样嘛。睡觉一吹蜡,能有啥区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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