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哇,宫保鸡丁、蚂蚁上树、糖醋排骨……还有盐水鸭!宇哥,你真行!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好菜啊!&rdo;
郭子边打开盒盖边高兴。
杨磊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每一样,都很熟悉。
自从进了部队,食堂有什么,杨磊吃什么。
以前爱吃什么,他已经忘了。
杨磊没有说话……
&ldo;……胡山雕就说,李大牛算个鸟!踩我盘子就甭想走!妈的,胡山雕现在人真不少,我们几个人,被他那么多人围着,真xx的……&rdo;
饭桌上,郭子边吃边滔滔不绝说着现在道上的事儿。
他现在跟的人外号叫李大牛,95年洗牌后,现在的江海黑社会已经是另一番格局。
&ldo;……后来我看不妙,再不扯交情我们还回得来吗?我就说胡哥,你认得我不,我是郭子!胡山雕看了我半天,说郭子?跟房宇的?&rdo;
杨磊和房宇好的时候,手底下兄弟整天混在一起带,外头分不出彼此,也不用分。
&ldo;……后来怎么着,操,胡山雕真够意思!他把人撤了!说今天就看在宇哥的面子上!下不为例!……&rdo;
郭子没想到胡山雕真能把他们放走。胡山雕已经是当地一霸。
&ldo;哪个胡山雕?&rdo;
房宇不记得这号人。
&ldo;就是胡癞子!他嫌外号不体面,自己改了!&rdo;
胡癞子也是江海多年的混子,以前和房宇打过,算是不打不相识。即使到了这个翻脸不认人的年代,在道上提起房宇,没人不敬他是条汉子。房宇当年兄弟太多,在江海根系太深,他的情面,到今天仍然管用。
&ldo;宇哥,你不知道,江海现在成啥样了??……好多人都记着你,盼你回来,就外人都说,当年你要不走,有这帮鸟人说话的地方?!……&rdo;
&ldo;……宇哥,磊哥,你们走的这几年,江海真他妈的变了……现在的世道,跟咱们那时候不一样了!……啥都不认!就认钱!操……&rdo;
郭子苦闷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跟大哥,现在的大哥们和几年前,变化咋就那么大。每个月他得往上面交钱,得供着上面,一个不高兴,就挨打受骂。
他混在两个世纪的交点,显然已不是同一个时代。不是他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ldo;宇哥,都说你在南方发财,你做啥的?&rdo;
郭子好奇地问。
房宇停顿了一下。
&ldo;做加工。&rdo;
&ldo;这个好啊!来钱啊!&rdo;
郭子很羡慕。
&ldo;凭宇哥的能耐,到哪儿都发财。唉,我一哥们,去年出的大狱,想找个正经活干,真太他妈难了……到处给白眼,那滋味儿……坐一次牢,就一辈子囚犯,真操蛋……&rdo;
房宇没说话。
郭子意识到这话题不合适,岔开。
&ldo;宇哥,你咋一点口音都没带啊!我有个亲戚,在广州倒服装倒了半年,就一嘴鸟语,现在回来动不动就&lso;摸母鸡&rso;的!宇哥,你也给咱整两句广东话呗!……&rdo;
房宇沉默了一下。
&ldo;我不会说。&rdo;
房宇说。
&ldo;学不会。&rdo;
&ldo;哦……&rdo;
郭子遇见了当年大哥,又喝了酒,特高兴,话匣子打不住,东拉西扯,侃起一部2001年很火的电视,当时人不说都看过,肯定听说过,各个电视台反复重播,连杨磊这样在部队相对闭塞不怎么娱乐的人,都知道。
&ldo;啥片儿,谁演的?&rdo;
房宇随口问了一句。
房宇问了这一句,郭子几个人都诧异了,都看他。
&ldo;……宇哥,你没看过啊?不可能吧……你不看电视啊?……&rdo;
&ldo;……&rdo;
房宇筷子停了一下,看了郭子一眼。
&ldo;忙,没时间看。&rdo;
郭子他们走的时候,郭子有点动了真感情。他这几年过得憋屈,看到过去罩他的人,又喝了酒,情绪难免有点失控。杨磊送他到了楼下,房宇也下了楼。
到了街上,郭子还在絮絮叨叨地拉着杨磊讲话,忽然两辆摩托呼啸着飞驰而过,差点刮到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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