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但实际上跟您从事的行业不太一致。”波洛评论道。“新疫苗,新射线,新的微生物。所有这些,确实。但是一种新炸药,这肯定不在医学博士的知识领域之内吧?”
“每个人都应该对科学有兴趣。”卡雷利坚持道,“这代表了人类战胜自然的巨大成就。人类从自然那儿攫取了秘密,却不顾它痛苦的抗议。”
波洛点头表示同意。“您所说的确实令人钦佩。非常有诗意!但是,就像刚才我的朋友黑斯廷斯提醒我的那样,我只是个侦探。我看事情是从更实际的立场出发。克劳德爵士的这个发现,值很大一笔钱,对吗?”
“或许吧。”卡雷利语气轻蔑,“我没怎么想过这个方面。”
“很显然您是一个拥有高尚原则的人。”波洛评论说,“而且,毫无疑问,您还是一个拥有财富的人。比如说,旅行就是一种奢侈的爱好。”
“每个人都应该看看他所生活的世界。”卡雷利冷淡地回答。
“确实。”波洛同意道,“还有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有些人是好奇的,比如说小偷,他拥有怎样一颗好奇的心啊!”
“就像您所说。”卡雷利同意道,“极其好奇。”
“还有敲诈者。”波洛继续说道。
“您指什么?”卡雷利尖锐地问。
“我是说,敲诈者。”波洛重复道。一阵尴尬的沉默袭来,波洛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偏离了主题——克劳德·艾默里爵士的死。”
“克劳德·艾默里爵士的死?为什么这会是我们的主题?”
“噢,当然。”波洛回过神来,“您至今还不知道,恐怕克劳德爵士不是死于心脏病,他是被毒死的。”他密切关注着意大利人的反应。
“噢!”卡雷利喃喃了一声,点了点头。
“您不惊讶吗?”波洛问。
“坦白地说,不惊讶。”卡雷利回答,“我昨晚就这样怀疑了。”
“那么,您瞧……”波洛继续说,“事态变得更严重了。”他的音调变了,“您今天不能离开这所房子,卡雷利医生。”
卡雷利朝波洛问道:“您是把克劳德爵士的死和方程式被盗联系在一起了吗?”
“当然。”波洛回答说,“您没有吗?”
卡雷利飞快而又急切地说:“这所房子里难道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家庭成员希望克劳德爵士死,却和方程式毫无关系吗?他的死对这栋房子里的大多数人意味着什么?让我来告诉您吧。他的死意味着自由,波洛先生。自由,还有您刚才提到的——钱。那老头是个专横的人,除了他所热爱的工作,他还是个守财奴。”
“您昨天晚上就注意到这一切了吗,医生?”波洛故作天真地问道。
“是又怎样?”卡雷利回答说,“我有眼睛,我看得到。这房子里至少有三个人希望克劳德爵士别碍事。”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壁炉上的钟,“但是现在我不关心这些。”
黑斯廷斯向前探身,看起来对此十分感兴趣。卡雷利继续说:“真焦心,我去不了伦敦了。”
“我很遗憾,医生。”波洛说道,“但我又能做什么呢?”
“好吧,接下来,您还需要我吗?”卡雷利问。
“暂时不需要。”波洛告诉他。
卡雷利医生向门口走去。“我要再告诉您一件事,波洛先生。”他打开门,转过身来对侦探说道,“有种女人被逼急了是很危险的。”
波洛礼貌地向他鞠了一躬,卡雷利略带讽刺地鞠躬回礼便离开了。
第十二章
卡雷利离开了房间,黑斯廷斯盯了一会儿卡雷利的背影,然后开口道:“我说,波洛。”他最终问道,“你认为他到底在指什么?”
波洛耸了耸肩。“我的结论是没什么。”他宣称。
“但是波洛……”黑斯廷斯坚持说,“我敢肯定卡雷利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再按一下铃,黑斯廷斯。”小个子侦探只是这样回复道。黑斯廷斯照吩咐做了,但又忍不住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波洛高深莫测地回答:“你会明白的,亲爱的黑斯廷斯。耐心是一种美德。”
特雷德韦尔再次进入房间,以他惯有的尊敬态度问道:“我在,先生?”波洛对他和蔼地微笑。“噢,特雷德韦尔,你能否代我向卡洛琳·艾默里小姐问好,再问问她是否可以允许我占用她几分钟的时间?”
“当然,先生。”
“谢谢你,特雷德韦尔。”
管家离开以后,黑斯廷斯喊道:“但是那老人还在床上呢。你不打算在她不舒服的时候还让她起床吧?”
“我的朋友黑斯廷斯知道所有的事!比如她在床上躺着,是吗?”
“好吧,难道不是吗?”
波洛亲切地拍了拍他朋友的肩膀:“这正是我想知道的。”
“但是,确实是……”黑斯廷斯说,“你不记得了?理查德·艾默里这么说过。”
侦探静静地注视着他的朋友。“黑斯廷斯。”他说,“这儿有个人被杀,他的家人会有什么反应呢?谎言,谎言,到处是谎言!为什么艾默里夫人想让我走?为什么艾默里先生想让我走?为什么他想阻止我见他姑妈?她能告诉我什么他不想让我听到的事情?我告诉你,黑斯廷斯,这儿上演了一出戏!不是简单的、卑鄙的犯罪,而是一出戏,辛酸的人性的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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