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原来在他得到种子那天,钟臻也在后山寻找他的过程中偶遇了一间龙王庙。
&esp;&esp;心急之下,他跪在祠堂的蒲团上祈福,一个笑眯眯的僧人出现,问他有什么心结。
&esp;&esp;“那位僧人告诉我,想要结出善果,需得种下良因……我当时不明白他的深意,又急着去寻你,就匆匆和僧人告辞了。”
&esp;&esp;钟臻抚了抚树干,短短两年,那棵树已同成年男子一般高了。
&esp;&esp;“你走之后,我等了你许久都没有收到你的消息,寄出的信也石沉大海。有一日,我又遇见了龙王庙,庙里也没有了僧人,我便日日去那里为你上香祈福,”钟臻摊开自己的手掌,“我做了这么久的杀猪宰牛的行当,手里有太多生灵的性命,怕那些神明嫌弃,于是不再杀生。见那座庙年久失修,我便拿出积蓄重新修缮,想来是这份苦心感动了上苍,有天我来到后院,忽然发现这颗被你无心撒下的种子长出几尺高,绿意葱郁,生机盎然。”
&esp;&esp;“所以,你才将它当成给我的解药?”
&esp;&esp;钟臻颔首,“阿罗汉有三层含义,至高便是‘无生’,寓意了脱三界内的生死,有生才有死,无生自然无死。三年前你在鬼门关外游走一遭,失去神智,同我生活在一起,游离于亦生亦死,无生无死之境……这是阿罗汉之果的因,如今果实已在你手里,应由你吃下,才算得了应得的果。”
&esp;&esp;“可这是你为我日日祈福的功劳。”商旻深将红果往钟臻手里塞。
&esp;&esp;“我不是你夫君吗?”钟臻无谓地笑了笑,“我为我的娘子祈祷,也是为我自己种下良因,解救我自己,所以快吃下吧。”
&esp;&esp;商旻深垂眸,心下忐忑,若是这颗果实仍不管用,那生命中最后的几个时辰就要在生离死别中度过了。
&esp;&esp;他不忍让钟臻面对这个结局……
&esp;&esp;“如果,我……”商旻深还想再交代几句什么。
&esp;&esp;“无妨,”钟臻攥着他的手腕,决绝道,“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杀了我。这样,我们就还有机会……”
&esp;&esp;商旻深一脸困惑,钟臻却神态怡然,“夫君在呢,你快把果子吃了。”
&esp;&esp;
&esp;&esp;开了春儿,雨水明显少了。
&esp;&esp;住在隔壁的书生打算继续赶路,前往长安考取功名,临行之际,特意来向钟臻告别。
&esp;&esp;他将亲手绘制的小像送给钟臻,画里是他初见钟臻时的印象,并在一侧题词:秋波暗度,春心萌生,且以拙笔献钟郎。
&esp;&esp;钟臻是苦着长大的,大字不识几个,只看得懂画像上的人是自己,指了指红泥软印,“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esp;&esp;“甫和,”书生痴痴望着他,“待我高中,一定回来寻你。”
&esp;&esp;“寻我?”钟臻不傻,虽然看不懂字,但也明白这份礼物的含义,“不必回来了,我祝你鹏程万里,飞黄腾达。”
&esp;&esp;“可是,我对你……”
&esp;&esp;“什么东西呀?”小傻子从山上回来,背篓里满是新鲜的草,见有人纠缠他的夫君,脸色堪比锅底,“我来看看。”
&esp;&esp;甫和想当然,这人疯疯癫癫的,今天唤自己的夫君“阿爹”,明天唤人“阿兄”,自然也是识字不清。
&esp;&esp;可谁知小傻子抓着看了两眼,返还时忽然手抖,纸片被风吹飞,惹得小狗满院子追着玩儿了。
&esp;&esp;“你既要感谢我夫君,何不连我也一起画上,算是对我们新婚的贺礼?”小傻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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