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心朝堂,心系家国,人们尊称她娘娘,她也不曾说些什么,只望着同母亲那般,惹人尊敬,受人敬佩,被人尊称一句殿下。可谢谨庭非但不这般唤她,还对她满是嘲讽。“你放肆!”太后美眸圆睁,怒喝道。“想出这等蠢出生天的主意,也能被称作殿下,咱家倒是不知,而今什么人都能被尊称殿下了,当真是好笑,娘娘您说呢?”他毫不掩饰的嗤笑,惹得太后胸膛急剧起伏。被他这般戳穿,太后也不打算装了,索性看着他道:“是又怎样,你当如何?”“咱家是太监,自然不能如何。”谢谨庭微微一笑。沈卿欢在路上出了这等事,若是他咄咄逼人,太后心中还有几分底气,只是他越发淡然,太后心中便没了底。“不过陛下若是知晓,当年生母是被您陷害的,估计不会像咱家这般善罢甘休了。”太后看了他许久,突然笑出了声。“谢谨庭,莫要将人得罪狠了。”她咬着牙道。对她这话,谢谨庭不置可否:“同样的话也送给娘娘。”说罢,他转身离去,唯留太后瘫坐在鹿皮毯子上。“来人,来人!”太后将剩下的毯子抓出褶皱,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怒道。看见老太监与侍女们战战兢兢的鱼贯而出,她冷道:“去寻沈卿欢……”老太监垂着头,悲戚道:“娘娘,郊外方传回来消息,太子妃一行人被贼匪一把火烧死了,全成了焦炭,便是一匹马都未曾留下。”闻言,太后发狠的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她不信,若是神情恍惚当真死了,谢谨庭能否又是那副样子。“查,继续给哀家查!”沈卿欢睡得迷迷糊糊之时,惊觉身上蓦然重了几分,她警惕的睁开了眼眸。裴安那张俊脸在眼前放大,他为她掖着被角的手微僵,分明是做好事,却有种被抓包的错觉,耳尖不知何时红了起来。到底是早春,茅屋不抵严寒,裴安不知从哪里寻来了薄被子,虽是简陋,但胜在干净。“可是我惊醒了娘娘?”裴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沈卿欢直起了身,摇了摇头:“辛苦你守夜了。”这些时日山中没什么吃的,全然是靠裴安来打猎来炙些野味,沈卿欢寻得些野菜,也会在一旁熬上一锅热热的野菜汤,以驱身上的寒气。两人在茅屋忙上忙下,一时间竟也有些避世的安逸。屋外天光将亮,沈卿欢不打算再躺下去,顺势挽了个堕马鬓。她扬手挽鬓之时,一截衣袖便顺势下滑,漏出白皙的小臂。裴安别过了头,虚虚握拳抵唇。昨夜方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雨撒落在陈年杂草上,正是此时,裴安突然警觉:“我出去看看。”屋外马蹄声渐响,沈卿欢握紧了怀中削铁如泥的春庭月。“娘娘,我们走。”裴安推开门,将屋外洇湿的朝露带了进来。少年蓬松的发顶挂着些莹润的朝露,宛若方从林间打了滚的小狼,带了几分欢脱的野性。“我就知道娘子最是机灵,竟是跟来了这里。”裴安欢喜道。沈卿欢怔了怔:“娘子?”“是我养的汗血宝马。”裴安露出了白牙,颇有几分得意。汗血宝马千里迢迢跟到这里,属实是过于机灵了。可如今身陷这等地方,沈卿欢不疑有他,应道:“我们去哪,如今想来我身死的消息传回了京城,这样回去太过惹眼了。”“京郊,荼香楼。”娘子不愧是汗血宝马,跑起来如疾风一般,不一会便到了深山之中。娘子突然停下,四周好似突然暗下来一般,如黑云压城,令人一瞬间有些窒息,沈卿欢环顾四周:“这是哪?”裴安面上同样带着疑惑,勒紧了娘子的缰绳:“兴许是屠云林?”“兴许?”沈卿欢回过头眉头扬起,看得他一阵心虚。“我们迷路了,娘娘。”裴安老实承认。沈卿欢默了会,随后从马背上跃下,将地上的陈年枯叶堆积在一处,掏出怀中的火折子,将那堆枯叶点燃。见她这般,裴安垂头丧气的将娘子拴在一旁的树干上:“娘娘莫怪,这地方我头一次来,也是不熟悉……”他先前被秉笔派去出任务,也是走水路较多,即便是走京郊的路,也未曾走过这古怪的屠云林。屠云林,顾名思义,这里的树生长的极高,便是云彩来了都要被统统挡住,白日虽不至伸手不见五指,却也未曾好到哪里去。曾有传言,这边是野味的天下,若是有人误入,怕是再不能出去。人们多是靠太阳辨别方向,可屠云林将一切光芒尽数遮挡,如何又能辨别方向。裴安有些颓然,沈卿欢却远没有他想的那般,或是难过抑或是生气,只是安安静静的点燃了火堆,坐在篝火旁。对于她这幅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裴安有些不理解:“娘娘难道不着急回去见秉笔吗,听说秉笔这几日不大好,李继妄说他日日思念着娘娘。”沈卿欢没有抬眸,只持着一支树枝拨弄着篝火:“为何要见他。”将她推向旁人的是他,而今借着旁人的嘴挽回的也是他,可她为何要事事都如他的意。谢谨庭根本就没有心,如何会想她。裴安显然不能理解她的话:“可娘娘分明心悦秉笔。”她看着噼啪燃烧的树枝,唇角有些苦涩:“现在不心悦了。”“那娘娘可曾恨秉笔?”裴安偏头看着她道。沈卿欢没有应声,面颊是篝火燃烧的热意。她好像是心悦过谢谨庭的,只是那时感情朦胧不清,便不了了之,亦是恨过谢谨庭的,可她的恨意被悲伤掩埋,而今再提起他的姓名,心中不免酸涩。沈卿欢恨他,恨他的无情,恨他的心狠,恨他将她交出去,更恨他的不闻不问。可他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至少对她是这样。冷脸的关怀是真,随手的定情信物也是真。可现在又是为何呢。沈卿欢呼出一口气,随后扬起一丝笑意:“稍作休息,待到未时,我们再寻出去的路。”如今两人都有些筋疲力尽,自是该好生休息一会的,裴安顺势倚靠在树干旁小憩。这几日他一直绷着,几乎未曾好生休息,生怕路上再杀出反贼,这屠云林鲜有人烟,反倒是个安全的地方。沈卿欢起身去寻野菜。这林子被传得实在是诡异,保险起见,入夜前她还是要先寻到野菜,让两人尽量饱餐一顿的,以免没有精力应对突发状况。幸而早年她满心裴辜元之时,曾学会下厨,否则若是如今同旁的大家小姐一般,十指不沾阳春水,两人此刻怕是要饿死在这。她离得裴安远了些,才找到一丛野菜,只是方蹲下身,便听闻身后是一群铁骑朝着这边来。沈卿欢眸色一凛,还不等她抽出春庭月,一支冷箭便擦着她的耳鬓飞过。“活捉!”为首那人大喝一声。身后的骑兵得了令,急速朝着她奔驰而来,沈卿欢没有犹豫,当即转身朝着前方没命跑去。她不敢想象,落到这群人手中,自己能落得个什么后果。只是未曾柳暗花明。风在耳边簌簌而过,发鬓也被跑得歪斜,沈卿欢只觉口中一股血腥气,前方愈发宽阔,树影渐稀,怪石耸立于前。悬崖。“谁先捉到这小娘皮,当家的重赏!”后面那人道。随后身后是一声声怪叫,几支冷箭朝着她再度射来。裴安。她心里默念。可时局不待,她而今是无法从中脱困的,看着眼前逼近的山匪,沈卿欢心一横眼一闭,从山崖一跃而下。耳边是山风呼啸而过,青丝全然被风吹起,她兀自向下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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