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脩雍,你一直在骗我吧。”说话的人似带着无尽心酸,悲伤的语调浸在眼泪中,不得超生。脩雍是谁?说话的又是谁?来不及思索出问题的答案,凌子樾缓缓阖上眼,沉入河中。姜九歌也没躲过,同样沉入水中,冰凉的河水淹没她的头顶。冰凉的水深不见底,昏暗无光的河底伸出一只手,拖住她的脚踝迅速往下沉。在姜九歌维持清醒意识的最后一刻,河底盛放出一大片白光,吞没了率先落入河中的凌子樾。被水灌入的耳中传来遥遥敲门声,有人大力叩着木门:“观棋,在不在,回个话?”朦胧视线中,一名青衣少女急忙跑出,身后如云的长发随意用海棠枝挽着。少女身形单薄,看起来弱不禁风,眼里却盛满生气与活力。她拉开木门,努力绽出一个笑,对着来人比划:我,马上,去。原来是个哑女。少女的脸逐渐从模糊到清晰,万千轮变化之后,最终定格成姜九歌在镜中最常见到的模样——那是……她的脸!来不及细思,姜九歌彻底失去意识,沉入水中。河神的新娘(六)“观棋,李大夫托我问你一句,草药还送不送啊?”隔壁的李大婶赶完早集,特意往前行了几十步,来到观棋被繁花簇拥着的小木屋,扯着嗓子敲门。“再不送过去,他就收别人家的了!”观棋是镇上有名的小哑巴,无父无母,无所挂依。木屋中传来一阵跑动的声音,不一会儿,一双素手推开木门。少女跑得急,差点被裙裾绊倒,幸亏她手快扶住门框,不然肯定得结结实实摔上一跤。好不容易站稳,少女绽出一个略带感激与哀酸的笑,用手比划示意:我,马上,去。少女长相明丽,可惜被脖间一道红痕硬生生破坏了美感。红痕颇为骇人,像是受过刑的模样。观棋并不是河神镇的人,而是五年前被人捡来的孤女,收养她的老夫妇去年双双离世后,她成了镇上真正的孤家寡人。李大婶是观棋的邻居,更是镇上有名的媒婆,有意为观棋保媒。虽然是个哑巴,但观棋样貌实在出挑,不愁找婆家。但话又说回来,毕竟是个外地人,身份不好,正经讨老婆的人家肯定不愿找她。上个月镇长家的赵公子就找到李婶,说想讨观棋做妾,观棋得知后脸气得惨白,硬是不愿意点头,闹得很是难看。李婶损失了一大笔保媒金,还得罪了赵公子,气得不愿与观棋说话。可观棋时不时来她门外,送些药草蔬菜,不惧冷眼,就是再硬的脾气也被她软化了。李婶渐渐松了口,今早借着替镇上李大夫带话,打破两人的尴尬。两人又恢复往日的邻里情谊。给李大夫带话只是托词,所以李婶并不在意观棋到底去不去。眼前少女比划着结印似的手势,看得李婶头大。虽然看不懂她在比划些什么,但也能猜出,少女肯定是要去的。卖草药可是少女唯一的生计。“哎哟哎哟,你别快和我比划,我看着头晕。”李大婶皱起眉头摆手,招呼道,“反正你要去的话就快些,我先回去做饭了。”观棋看着李大婶提着菜篮子的背影走远,她转回屋内,提起装满药草的木篮子往外跑。集市上人来人往,有人撞到观棋,观棋也不恼,反而朝对方微笑。撞人的见是观棋,自然不会道歉,只觉得她这哑巴还颇有自知之明。也有下流的人乘机想捏两把观棋,都被她巧妙躲过。一只大掌突然伸出,只有四根指头,属于小拇指的位置只余一个凹坑。残手的主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恶趣味,挡住观棋去路。“哟,这不是观棋吗,这是急着去哪?”来人一副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模样,眉目间泛着猥琐气息。观棋低撇开眼,摇摇头,想绕开他。“诶别走啊,有麻烦找本公子啊,我赵金龙可是出了名的……那什么?”赵公子转头去看身后两个跟班。跟班低声提醒:“平易近人,乐善好施。”“对,凭亿近人,乐山耗子!”说完,赵公子眉头一皱,撇头低问跟班,“这跟耗子有什么关系?”跟班:“……”赵公子是镇长的独子,平时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他断掉的尾指就是因为和别人打架。偏偏是个记吃不吃打的,好了伤疤就忘疼,一有空就出来欺负人。趁着赵公子与手下打诨的间隙,观棋飞快溜了。顺利用草药换到钱,观棋朝李大夫比了个“谢谢”的手势。李大夫却因观棋今日送迟了草药,并未给她好脸色,转身走进药堂中。虽然看出了李大夫故意摆的冷脸,但观棋仍旧感激朝他鞠了个躬。她十分珍惜给李大夫送草药的机会。李大夫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回来,冲观棋道:“对了,以后不用往我这里送草药了。”闻言,观棋的笑微微愣住。她慌张比划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在这比划,不需要就是不需要,赶快出去。”李大夫火气颇大,不耐烦道。其实观棋找的草药品质好,价格又便宜,他也愿意和她做生意。但赵公子打过招呼,整个镇子,谁还敢收她的草药?李大夫甚至没看观棋一眼,便叫人把她赶了出去。热闹的大街上,观棋低着头,觉得浑身发冷。她能猜出李大夫不愿再收她草药的原因,攥着薄薄一片钱袋,忍不住颤抖。她浑浑噩噩往回走,有两个小孩坐在街边啃着糖葫芦,见到观棋落魄的模样,嘻嘻哈哈笑道:“小哑巴,没有爹,没有妈……”观棋抬起眼看向两个小孩,两个小孩一点不害怕她,甚至凑到她面前,围着她唱起来。小孩手里捏着串着糖葫芦的长竹签,几乎快扎到观棋眼睛里。观棋下意识推了眼前小孩一把。这一推不得了,小孩哇哇大哭起来。原本冷漠的人群瞬间围拢,七嘴八舌指责着观棋。“造孽哦,逮着人家小孩欺负。”“孩子还那么小,人家知道什么?说她几句还不乐意了,嘁。”“晦气玩意儿,呸!”观棋慌乱摆手,却无从辩解,只能任由众人数落着。“是哪个天杀的动了我家娃?!”一位身形颇为彪悍的妇人扒开人群冲了出来,一把搂起坐在地上哭闹不止的小孩。“好啊,原来是你这个死哑巴!一天到晚装可怜,合着就会欺负小孩是吧?”妇人指着观棋的鼻子劈头盖脸地骂,众人围着看好戏。骂着骂着上了手,以要求赔偿的名义,搜刮走了观棋身上最后的几枚铜板。见妇人冲上来,观棋害怕得往后退,紧紧拢住身上的衣裳,却被众人堵住去路。为避免妇人做出更过激的举动,观棋只能让她将钱袋抢走。妇人掂了掂薄薄的钱袋,一脸嫌弃:“告诉你,要是你将我家娃娃推出了什么毛病,一定不会放过你!”又骂了好半晌,似乎终于解了气。妇人拉着小孩往外走,装出大度的模样揶揄着:“我们回家,娘给你煮肉吃,不和这种只会勾引人的狐狸精计较!”“狐狸精”三个字如同一桶冰水,将观棋里里外外浇了个透心凉。看戏的人散了,给了观棋半口喘气的机会。观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木屋,从角落里翻出一只滚灯,靠坐在墙壁旁,打量起手中的灯。红纸糊在竹条编织而成的球体外面,内里是一小只红蜡烛,无论怎么晃动,红蜡烛始终处在滚灯的下方。观棋垂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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