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快别这么说。&rdo;素以忙摆手,&ldo;主子这样是打奴才的脸,这事儿错在我,一切因我而起。主子善性儿不计较,愈发折得我没法活了。&rdo;始作俑者是太皇太后,大家心里都明白,但是再翻出来说就没意思了。皇后只是笑,&ldo;也罢,说了扫兴,不如不说。咱们祁人姑奶奶都会裁衣裳,你会不会?&rdo;素以咧嘴一笑道,&ldo;回主子话,奴才会。奴才的师傅带管过辛者库,我跟着师傅两头跑,学了不少东西。辛者库有很多是罪籍充入宫掖的,原本出身都不寻常。官家小姐手很巧,宫里的官样和内家样儿都是那里最先出来。您没瞧见,琵琶襟、大襟、对襟,上头绣花、印花、打裥,明堂真不少。光是镶滚里头的白旗边、栏干、全彩绣牡丹,就叫人看花了眼。只是奴才停了两年,手生,等摸着了门路就没问题了。&rdo;皇后点头,&ldo;万岁爷上回来瞧我还和我说呢,说你这丫头样样能沾上点边,今儿一瞧还真是的。&rdo;素以红了脸,&ldo;我是个张八样儿,没的叫主子您笑话。&rdo;&ldo;笑话什么,主子爷当你宝贝似的。&rdo;皇后坐久了腰酸,腾挪一下道,&ldo;这么的,过会儿你先回去,等歇了觉再来。下半晌裁衣裳,晚膳在我这儿用,要是晚了就别回去了,住我这儿也使得。&rdo;皇后娘娘待人这份温存真叫人感动,其实她也真可怜,不过想要个孩子,这也不是什么非分的要求。并不是说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把她收买了,人心总是ròu长的,素以自己想想,对她的揣度猜忌有点过,的确挺愧疚的。众滕御终于把一桌子东西瓜分了个干净,本来就是进贡的贡品,没有一匹是埋汰的。可矮子里面拔高子,没抢到的才是好的,所以难免有几个不大痛快。皇后乜了眼,都是不知足的。贵人以下甚至没有挑拣的资格,她们拿个盆满钵满还要甩脸子,真成了填不满的无底洞!&ldo;也别闹,料子不上身不知道好坏,这会儿看着不喜欢,说不定做成了是最好看的。&rdo;皇后和颜悦色的开解一番,实在烦看见她们,摆了摆手道,&ldo;我今儿有点乏,就不留你们多坐了。拿上东西回去吧,趁着天好裁起来。入了春说话儿就热,打理完了有备无患嘛,去吧!&rdo;众人知道闹过了惹娘娘不喜欢,都有点讪讪的。忙蹲福道是,垂着手规规矩矩退出了长春宫。到了外头都活络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攀比。有的无比懊恼,&ldo;我早想要一匹雪缎,倒叫您抢先了一步。&rdo;走在邻近的一位主儿也不知是哪个宫的,偏过头来问素以,&ldo;礼贵人,怎么没瞧见您挑呀?&rdo;没等素以回答,边上人阴阳怪气的接口,&ldo;怎么能短了礼贵人呢!万岁爷和主子娘娘自然另有赏赉,您就别cao心了,吃咸了仔细齁着。&rdo;素以想呲达那位两句来着,后面一溜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是个小太监。到她跟前托着红漆雕花食盒往上一敬献,也没说什么就打千儿退下了。大伙儿都看在眼里,静嫔脸上笑得极灿烂,怕人不知道来历,有意无意的解说,&ldo;皇后主子的小厨房今儿又做了新点心?说起来那蒙古厨子手艺真不赖,花样也多。你前阵子不是抱恙么?如今才大安的,瞧脸都瘦了,多吃点儿。我那儿小厨房里厨子会炖汤,下回我让他炖个柴鸡给你补身子,啊?&rdo;说着又一莞尔,挽着宫女的胳膊,花摇柳颤的走远了。素以没放在心上,一行人出夹道各走各的,眼不见为净。鼓儿捧着食盒翻白眼,&ldo;瞧她们那股子酸劲儿!就不愿意看见万岁爷待主子好,背后连皇后娘娘都敢喧排,真了不得。&rdo;&ldo;管那些人做什么!你不搭理她们,她们也就消停了。&rdo;素以悠着步子出百子门,长春宫到庆寿堂有程子路,最近的道儿就是从漱芳斋那儿的戏台斜cha过御花园。她不爱传辇爱步行,沿着北五所门前那条夹道绕过颐和轩,再往前就到家门口。往常走惯的路,今儿看着不大相同了。天一回暖花糙树木都发了新枝,冬日萧索的景象过去了,又是一派欣欣向荣。她喃喃问兰糙,&ldo;万岁爷走了多会儿了?&rdo;兰糙掰手指头,&ldo;正月十二出去的,到明儿就满一个月了。&rdo;说着往前凑,小声道,&ldo;主子,奴才问您个话。&rdo;素以转脸瞧她,&ldo;什么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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