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北倾无语,“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桃姨笑笑,转头看了楚意一眼,“不过已经有对象了,能早点结婚更好。”并不期待在一起现在是深秋了,他们这边的枫叶都红了,因此来旅游的人很多。桃姨家的民宿住满了客人,但提前给他们留了一间房。只一间,而且屋里就一个大炕。吃饭的时候,两个孩子就困,等他们吃饱,楚意先带他们回房睡了。晏北倾和桃姨大儿子喝酒,一直喝到很晚。楚意都快睡着了,才听到房门吱一声打开了。他动作很轻,缓步走过来,看到只这么一个大炕时愣了一愣。“不好麻烦桃姨了。”楚意抬头看向晏北倾,“你在那头睡吧。”“我还是去客厅吧。”“别了,让大哥看到,心里要愧疚的。”桃姨一家人很热情,刚大嫂还一直跟她道歉,说是客人太多了,应该多给他们备一间房的。以前她和晏北倾来过,当时二人是情侣关系,自然是住一间房。这次听说他们要过来,大嫂却不知他们已经分手了,仍只留了一间房。“我喝了不少酒。”他道。“啊?”“刚洗了澡,可还是有酒味,我怕熏着豆包。”楚意了然,去那头睡是要挨着豆包的,她往自己这边看了看,留的空地儿还挺宽裕的。“那你在我这边睡?”他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似乎挣扎了几个回合,然后上来了。好在被子备的足,他裹上被子,靠到墙边上。楚意默,她身上有刺,他就这么怕碰到她?山中的夜静悄悄的,楚意刚要睡着,感觉眼前亮了。她睁开眼,见晏北倾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你看天上那轮月多圆多亮。”楚意不需要抬头,这样躺着就能看到,这月很大很亮也很美,将远处的山的轮廓照了出来。两个人看着明月,许久没有说话。“刚喝酒的时候,大哥一直问我和你什么时候结婚,还说孩子都这么大了,千万别再折腾。”说着晏北倾笑了。楚意无语,桃姨家大儿子四十多岁了,孙子都二十多,该娶媳妇的时候了。因此大哥便把晏北倾看做是小辈,免不了说教两句,但也是真心为了他好。“你没说咱俩早八百年前就分手了?”“没。”“为什么没说?”“说不清。”“怎么就说不清?”“不想说清。”楚意沉默了一会儿,“当时你在得知自己的手没法在做手术的时候,你是不是挺后悔当时那么冲动救我的?”“没,一刻也没后悔过。”“你没有义务救我。”“我爱你。”“……”“所以不后悔,但我对你的爱并不期望能得到你的回应,真的,我希望这份爱慢慢变淡,然后消失。”他爱她,却并不想和她在一起。楚意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想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我会让你一直陷在过去?”“相信我于你来说也是一样的,你也不希望你的未来有我吧。”楚意笑笑,这种感觉,她很清楚,只是没想到晏北倾对她也是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心里有些气,他爱她在时间上短,在分量上轻,收拾起来却比她干净利落。他到底是比她狠的!楚意背过身去,声音冷了几分:“挺好,互相不打扰。”桃姨家种了一大片土豆,民宿的客人可以去挖一些带回去。两个孩子想去,楚意和晏北倾带他们过去挖了一上午,挖了一大筐子。楚意只捡了两个大土豆,剩下的放下了。用过午饭,他们也该回城了。桃姨将楚意拉到自己屋里,拉着她手说了很多话。“以后就别来了。”“桃姨……”“我这病越来越重,样子越来越不好看,我不想吓到孩子们。还有北倾,他看着我这样,心里肯定难受,还是别来了。”楚意没法答应桃姨,也不能代替晏北倾做决定。“你和北倾这么多年了,桃姨以前看不明白,干了不少棒打鸳鸯的事,可这些年过去了,你们还是你们,你没有嫁,他没有娶,心里都有对方。桃姨劝你一句,别计较那些不愉快了,如果心里还有委屈,那就结婚以后再算账,打他一顿,骂他几句,这辈子也不长,再折腾下去,真要是散了,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楚意不知该怎么跟桃姨说,不是折腾也不是委屈,而是他们俩都没把对方计划进未来的人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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