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被数里外一处隐秘山坳中,博陵崔氏派出的资深探子“鹞子”,通过冰冷的单筒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
那探子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僵,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手中的黄铜镜筒几乎要脱手滑落。
那倒塌的战旗,那冲天不熄的烈焰,那象征着河北顶级门阀之一彻底崩塌的景象,如同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了他自己的心脏上。
一股冰冷刺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窒息。
“完了……赵郡李氏……完了……”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再不敢多看一秒,连滚爬爬地扑向藏匿在岩石后的战马,手忙脚乱地翻身上去,疯狂地抽打马鞭,鞭梢在空气中炸响,战马吃痛,长嘶一声,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只想尽快逃离这片被死亡和毁灭笼罩的土地,将这深入骨髓的、足以让整个博陵崔氏都为之颤抖的恐怖景象和警讯,以最快的速度带回去。
……
……
寅时末,黎明前最黑暗、最寒冷的时刻。
庄园内的杀戮喧嚣如同退潮的海水,骤然平息下去。
“黄巢”的大军如同来时一般鬼魅,在依旧冲天而起、照亮半边天空的火光掩护下,带着缴获的重要物品(包括部分族谱、密信和象征性的战利品),如同融入大地的阴影,悄然撤离了已成一片焦土废墟、尸骸遍地的卧虎庄及周边的李氏据点。
只留下满地姿态各异、血肉模糊的尸骸;
兀自熊熊燃烧、吞噬着残骸的冲天烈焰;
弥漫不散、令人作呕的混合恶臭;
以及……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仿佛连时间都已冻结的寂静。
只有火焰燃烧木头时发出的“噼啪……噼啪……”声,单调而固执地响着,成了这片死亡焦土上唯一的、悲凉的哀乐。
几只被火光吸引来的乌鸦,落在焦黑的断壁上,发出几声嘶哑难听的啼叫,更添几分凄惶。
……
……
数日后,幽州,卢龙节度使府邸,书房。
炉火熊熊,驱散着北地的深秋寒意,名贵的檀香在兽炉中袅袅升起,却丝毫无法驱散书房内凝重得如同实质的气氛。
卢龙节度使卢承嗣,这位以刚毅果决着称的河北枭雄,此刻正僵立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前。
他手中那份刚刚被幕僚激动呈上、还带着博陵崔氏火漆印记的密报——那份他片刻前还视作遏制“黄巢”肆虐、组建“河北同盟”的希望之契——此刻竟变得如此烫手,如此……讽刺!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密报上那几个用朱砂圈出的、力透纸背的触目惊心的大字:“赵郡李氏倾覆!卧虎庄化为白地!崇仁公……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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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卧虎庄……崇仁公……”卢承嗣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一股冰冷的寒意,并非来自窗外,而是从脚底板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直冲天灵盖!
他的脸色由震惊转为铁青,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着。
那份轻飘飘的盟约书,终于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飘然落在脚下那名贵的、织着繁复花纹的波斯地毯上。
它无声地躺在那里,却仿佛重若千钧,浸透了无边的恐惧和巨大的讽刺。
赵郡李氏,河北三镇的重要支柱之一,其经营数百年、武力最为强横的卧虎庄根基,竟然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份他寄予厚望、还在讨价还价中的“河北同盟”尚未真正成型,就已被人硬生生斩断了一条最有力的臂膀!
所谓的联盟,在黄巢那柄名为“按谱勾销”的恐怖陌刀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可笑。
“下一个是谁?”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卢承嗣的心。
是兵精粮足的成德?
还是……他卢承嗣坐镇的卢龙?
黄巢那柄染血的陌刀,下一次会指向哪里?
那份致命的族谱上,是否已经用朱砂圈定了“卢承嗣”三个字?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丝毫无法抵消心底那汹涌的、冰冷的恐惧。
他目光扫过窗外幽州城灰暗的天空,仿佛看到那无形的、由死亡名单编织的巨网,正沉沉地笼罩下来。
书房内,只有炉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卢承嗣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在死寂中回荡。
那份落在地上的盟约书,一角被窗外渗入的冷风吹得微微卷起,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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