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洮东北,三十里,无名谷。
山谷深处,万余名陇右铁骑静默如林。
战马偶尔不安地刨动蹄下的冻土,发出沉闷的轻响,立刻被主人安抚性的轻拍压下。
铁甲、刀鞘、弓弦,所有可能反光或发声的部件,都被厚布或泥土仔细包裹。
这是一支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压抑着即将爆发的雷霆。
哥舒翰端坐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身披厚重的玄色大氅,内里是打磨得锃亮的明光铠。
他刚毅如石刻的脸庞上,沾着夜行的风霜,唯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昏暗的火把光线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接过亲兵递来的冰冷水囊,灌了一口,刺骨的寒意直冲肺腑,却让他精神更加抖擞。
“启禀大帅!”一名斥候军官几乎是贴着地面疾行而来,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特战营传来密报!黄石部除临洮寨本部族之外,对其余五个分部族,我们的人手均已就位!钉子已楔入骨缝!只待大帅这边雷霆一击,特战营立刻拔钉断筋!保证那五个分部的三千吐蕃狗,一兵一卒也休想驰援临洮!”
哥舒翰眼中精光爆射,霍然起身,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好!好一个‘楔入骨缝’!特战营的儿郎们,干得漂亮!”他低沉的嗓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金铁交鸣般的质感,“不良府那边呢?临洮寨内,可有回响?”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他身旁的一名不良府官员,身着不起眼的灰褐色劲装,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同样低声却清晰地回应:“回禀大帅!不良府最新密报,临洮寨内,那一万多被掳掠的唐人百姓之中,已成功混入我们不良府精锐好手,共五十三人。为首者乃资深探子张富贵。他们已暗中联络骨干,只待寨外烽火起,寨内立刻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哥舒翰闻言,浓眉下的双眼射出更加慑人的光彩,脸上浮现出由衷的、带着铁血气息的笑容。
“天助我也!特战营锁其手足,不良府搅其心腹!有此内外双翼,此战何愁不胜?”他猛地一挥手,仿佛斩断一切犹豫,“传令!全军集结!即刻出击,目标——临洮!”
“诺!”传令兵领命,迅速退入黑暗中。
片刻之后,几支裹着厚布的火把在山谷高处以特定的节奏晃动起来——那是无声的旗语。
命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原本寂静的山谷立刻“活”了过来。
没有震天的呐喊,只有金属甲叶摩擦的细微沙沙声,战马被轻轻牵动时鼻息的喷响,以及战士们压抑着热血沸腾的粗重呼吸。
士兵们动作迅捷而有序,解开马缰,检查鞍鞯,紧束甲胄,将横刀、长槊、角弓牢牢握在手中。
一盏茶(约十分钟)的功夫,一万铁骑已如钢铁丛林般重新列阵完毕。
一个个方阵整齐肃杀,战马低首,骑士挺胸,冰冷的杀气在山谷中无声地弥漫、升腾,连呼啸的寒风都仿佛被这股无形的力量逼退了几分。
哥舒翰翻身上马,他那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战意,不安地刨着前蹄,打着响鼻。
哥舒翰策马缓缓行至军阵最前方,目光如电,缓缓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坚毅、饱经风霜却写满渴望的脸庞。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泥土和马匹气息的空气,胸腔剧烈起伏,随即用尽全身力气,将声音如同战鼓般擂响:
“兄弟们!”
“看见前方了吗?临洮本是我大唐之地,数年前被吐蕃侵占!”
“封常清将军将吐蕃大部援兵死死钉在大风嘴之外!为我们斩断了后顾之忧!”
“特战营此刻已将黄石部分支的三千爪牙牢牢缠住!让他们动弹不得!”
“而临洮寨内,此刻只有黄石格多那八千豺狼!还有——我们被掳去的、正在地狱中煎熬的一万多骨肉同胞!”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必胜的信念:
“报仇雪恨,就在今日!夺回临洮,打开通往吐蕃腹地的门户,就在此刻!”
“用吐蕃人的血,洗刷我大唐的耻辱!用我们的刀剑,为同胞劈开生路!用我们的胜利,告慰河西陇右无数枉死的英灵!”
“全军——”
哥舒翰猛地抽出腰间那柄寒光四射的陌刀,刀锋直指临洮方向,在熹微的晨光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出击!”
“吼——!”压抑已久的战吼终于爆发,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山谷嗡嗡作响。
前锋营的旗帜率先舞动,如同离弦之箭,千骑奔腾而出,沉重的马蹄声起初如同闷雷滚动,迅速汇成撼动大地的洪流,裹挟着冲天的烟尘,向着临洮席卷而去!
哥舒翰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如一道黑色闪电,紧随前锋营,冲入滚滚铁流之中。
……
……
临洮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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