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恰在这时,女孩蜷着的小手终于动了一下,两人的目光同时落下来,只见那手指艰难挪动着,最终攥住金发男人的衣角,唇瓣翕动:“赫尔曼,疼…”
&esp;&esp;气若游丝的,却让君舍的眉骨在阴影里一跳。
&esp;&esp;“我在,乖…”
&esp;&esp;棕发男人蹲下来,又仔细看了看,大概是没挣扎的缘故,她溺水的情况并不严重,看来还挺懂得憋气,只是这伤泡了水,得及时处理——他老伙计虽然急是急了些,到底还是知道分先后。
&esp;&esp;克莱恩正被那一声呻吟弄得心疼的无以复加,只这一分神的功夫,君舍就拎着块绷带要盖上来。
&esp;&esp;可毫无征兆的,那小东西像是醒着似的,朝离自己更远的地方靠了靠,湿漉漉的小脸全钻进克莱恩臂弯里。
&esp;&esp;君舍的手悬在半空。
&esp;&esp;呵,这小兔,人都昏过去了,还认主人呢。
&esp;&esp;而下一秒,克莱恩立刻横过来隔开他的手腕,把他手上的纱布蛮横夺了去。
&esp;&esp;探照灯把君舍的侧脸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一种晦暗不明的情绪在眼底翻涌,又统统化作玩味的笑。
&esp;&esp;别这么紧张,老朋友,不过是…对落难淑女的一点绅士风度罢了。
&esp;&esp;棕发男人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一瞬间失了兴致,没意思,他直起身摸出根烟来,忽然想去船舷上透透气。
&esp;&esp;医药包被随手抛给了汉斯,声音也恢复了惯常的万事毫不关心。
&esp;&esp;“喏,给你们指挥官。”
&esp;&esp;两名副官站在两侧,视线在两位长官之间来回游移,大气都不敢出。
&esp;&esp;汉斯跟随这位帝国最年轻的装甲上校已有五年,他从未见过那只徒手拧断过无数俄国佬脖子的手,方才竟差点连纱布都撕不开。
&esp;&esp;而洛塔尔则盯着自家长官的背影,他早习惯这个喜怒不定的上司嘴角的讥诮笑意,可他分明捕捉到,上司转身时,一抹陌生神情掠过去,快得像错觉,却让人脊背发凉。
&esp;&esp;两名副官不约而同移开视线,装作没看见那场无声的…角力?
&esp;&esp;有些事,不该看更不该琢磨。
&esp;&esp;当最后一圈绷带缠好,克莱恩终于把额头轻轻抵上她的眉心,压抑许久的呼吸,还是在无人窥见的瞬间泄露了脆弱。
&esp;&esp;女孩残存的意识里,最后感知到的是他纽扣硌在脸颊的微痛,还有落在眉心上那个吻。
&esp;&esp;巴黎圣母院的钟声敲响第九下,探照灯光柱刺破夜色,照见那艘豪华游船的最后姿态。
&esp;&esp;远处,右舷高高翘起,栏杆没入水中,无数气泡从河底涌上,游船彻底消失了,只在河面留下一个漩涡,又很快被水流抚平。
&esp;&esp;所有人的心都颤了一下,这颤动里藏着一种预感,或许不只是一艘船,而是某个更庞大的影子,正在倾斜。
&esp;&esp;————
&esp;&esp;正午的阳光透过纱帘漫进病房时,俞琬是被疼醒的。
&esp;&esp;她先是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是在医院吗?
&esp;&esp;刚中枪时只觉得一股被烙铁灼烧的痛,而那痛又迅速被河水的冰冷给盖了过去,接着失血的眩晕几乎磨平了所有的知觉。
&esp;&esp;可当意识完完全全回笼来,被暂时压下去的疼,正疯狂地往外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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