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假如自己已经被锁定,人证物证俱在,他又会像现在这样出现拎着苹果出现在自己面前吗?这样重大的刺杀案,恐怕连克莱恩的面子都不会给,直接就把她拖进审讯室了。
&esp;&esp;而在昨天的午宴上,鲍思平也是这样试探自己的,抛出错误信息,挖坑等着她跳。
&esp;&esp;心脏的狂跳缓了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君舍那句话最显眼的漏洞都忽略了。
&esp;&esp;“两名日方人员”,他说的是两名。
&esp;&esp;但在场的只有一名保镖,他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吗?
&esp;&esp;很有一种可能,他根本在扯谎。
&esp;&esp;她现在算是领教了,和眼前这个可怕的人打交道,每句话都可能是陷阱,她必须像走钢丝一样,既不能顺着承认,也不能急于否认。
&esp;&esp;她现在,只该是个被外面的枪声吓破了胆的小翻译。
&esp;&esp;“不什么?文女士?”藏着丝极淡的期待,像猎人在等猎物踩上机关。
&esp;&esp;君舍捕捉到了,方才那个停顿,正是审讯里常见的修正反应,嫌疑人意识到失言后的典型特征。
&esp;&esp;漫长的沉默。
&esp;&esp;是被问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圆谎?还是后悔刚才那声“不”?君舍握笔的手微微收紧。按说,如果她真是凶手,他理应感到兴奋的,就像每次在审讯里逼近真相时一样,可此刻心下却莫名有一点…惶恐?
&esp;&esp;这样的情绪对他来说,太陌生。
&esp;&esp;“不,不好笑。”
&esp;&esp;她惯常低眉顺眼的小脸变得严肃了。
&esp;&esp;“您开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君舍先生。”
&esp;&esp;钢笔啪地砸在纸上。
&esp;&esp;君舍预判过她所有可能的反应,惊慌乞怜或语无伦次,可唯独没有这样。
&esp;&esp;病房里的空气开始倒流。
&esp;&esp;现在反而换成审问者开始举棋不定了,难道从他抛出那句话开始,就已经被看穿了?她方才那沉默,根本不是不知道怎么答,而是在琢磨…怎么给他一个台阶下?
&esp;&esp;连沉默的人都轮换了。
&esp;&esp;“您一定要听吗?”
&esp;&esp;女孩脸上浮起一种带着惊魂未定的窘迫,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来。
&esp;&esp;当时这高官吃完饭就让所有人都出去船头,只留下她与一个日本保镖,说他同自己“有几句体己话要说”。接着,那人就开始对她说一些“奇怪的话”,她拒绝了他,他就恼羞成怒,还想强行…
&esp;&esp;女孩表情痛苦,她闭上眼,胸口起伏着,没再说下去。
&esp;&esp;这个走向完全出乎意料,可君舍的脑海里已经构筑出那些龌龊画面:那双肥胖的手是如何带着酒气伸向裙子盘扣…而这小兔发红的虎口或许根本不是被枪托震的,而挣扎出来的。
&esp;&esp;那双棕色眼底漫过层冰,他忽然踱向窗边,摸出根烟想点上,打火机放嘴边了才意识到这是病房。
&esp;&esp;这群东方小矮子和他们的狗,一个两个,都是精虫上脑的玩意儿,他心下嗤了一声。
&esp;&esp;被枪崩了倒也死得便宜了。
&esp;&esp;这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愣。可他今早才翻过死者生平档案,那高官和日本将军不同,向来不好女色。而女孩现在的样子,屈辱与恐惧交织,让直觉又开始尖叫——太完美了,完美得像场表演。
&esp;&esp;文小姐,您确定……您什么都没做吗?
&esp;&esp;“我能做什么?”女孩几乎是控诉了。
&esp;&esp;君舍手上烟卷一滑,还没女人那么吼过他,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兽似的。是啊。除了拼命躲开他,她还能做什么?难道要她赤手空拳打死一个带枪的保镖,再打死一个高官?
&esp;&esp;“…幸好,那个日本保镖制止了他。”
&esp;&esp;等女孩呼吸稍稍平复了,她看向窗外的眼都像蒙了层雾——那生死一刻的屈辱、愤怒和惊悸是存在过的,讲出来的时候,连自己都没察觉,竟带着七八分的真。
&esp;&esp;“接着周围响起了枪声和爆炸”她的叙述断断续续,“我们往船尾逃但蒙面人乘着小船”接着她好像也中弹了,身上很疼,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esp;&esp;我一闭眼就能听到枪声求您别让我再回忆了
&esp;&esp;俞琬对君舍的害怕也不是假的——她总觉得,那双眼睛终有一天,能看穿自己藏得最深的秘密。
&esp;&esp;她条件反射蜷了一下,伤口一扯,又倒抽一口气。
&esp;&esp;完美受害者姿态,眼角泛红,连呼吸都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特征…除非她是受过系统训练的特工,能控制生理反应。
&esp;&esp;君舍静静看着她。
&esp;&esp;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继续逼问,可她躺在救生艇里奄奄一息的样又撞进脑海里。专业特工怎么可能把自己搞成那样?雏鸟儿似的身板,杀死人高马大的男人?
&esp;&esp;钢笔咔地一声按回。
&esp;&esp;该死。
&esp;&esp;“最后一个问题,您有没有看到袭击者的脸?”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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