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郑婉摇头,随口道:“你知道的,我”
&esp;&esp;沉烈打断她,“我知道,你不怕疼。”
&esp;&esp;“但我不是问你怕不怕,”他再次重复,“郑婉,我问你疼不疼。”
&esp;&esp;其实说谎也是没差。
&esp;&esp;毕竟郑婉的确不在意她自身所需要承受的,无论什么。自小到大,这些事都不过如用膳就寝一般平常。
&esp;&esp;她只在乎目的是否达成。
&esp;&esp;但面前是青年平静的一双眼。
&esp;&esp;她其实总摸不清其中分明的情绪。
&esp;&esp;近来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复杂。
&esp;&esp;成章的话,落到唇边,开不了口。
&esp;&esp;郑婉垂眸,有些无力地一笑。
&esp;&esp;她察觉到自己的步步退败。
&esp;&esp;迎着沉烈似能将人看个透彻的双眼,她索性缓缓往前,额贴在他肩窝处一抵。
&esp;&esp;“嗯。”
&esp;&esp;“很疼。”
&esp;&esp;她不是无知无觉的假人。
&esp;&esp;能感受到欢愉,自然也能感受到痛苦。
&esp;&esp;积年累月,她的感知,其实折扣未打分毫。
&esp;&esp;麻木的只有她这个人。
&esp;&esp;“但沉烈,”她一字一顿,“都没关系的。”
&esp;&esp;郑婉阖眸,轻轻置言:“我都会一点一点,还回去。”
&esp;&esp;她是这样柔软中掺着坚硬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或许轻如鸿毛,但总不会让人质疑其中坚定。
&esp;&esp;她的语气不可避免地有些疲惫,沉烈抬手,索性将她拉坐回自己腿上。
&esp;&esp;颈首依偎间,郑婉顺从地贴在他颈侧。
&esp;&esp;呼吸间青年身上的气息在周身缠绕,若有若无,仿佛郑婉心下也随之平和。
&esp;&esp;她缓缓抬手,勾在他颈侧,又低低说了一句,“沉烈,和我说话好不好?”
&esp;&esp;她的声音实在很轻,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
&esp;&esp;试探这样小心翼翼,没有半分她平日里的横冲直撞。
&esp;&esp;青年双手合在她腰间收紧,终究退身让步,“阿婉,若你再有如今日一般命悬一线之时,至少不要让我只能束手旁观。”
&esp;&esp;“除此之外,”
&esp;&esp;他顿了顿,添了一句,“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叁少主。”
&esp;&esp;生疏的,仿佛将一切拉回到原点的称谓。
&esp;&esp;即便只是短短一瞬的错觉,他仍旧生厌。
&esp;&esp;沉烈不常要求什么事。
&esp;&esp;但他只要开口,必定是他当真难以介怀之事。
&esp;&esp;郑婉隐约明白了他的郁结所在,也自知的确不占什么理。
&esp;&esp;于是乖乖从他怀里坐起来,叁指一并,认真起誓,“依你之言,若下次再有性命垂危之时,必不会让你知晓,叁少主。”
&esp;&esp;一句话踩了两个雷。
&esp;&esp;沉烈冷淡地抬眉。
&esp;&esp;郑婉笑得乖巧。
&esp;&esp;见他面无表情地看过来,郑婉这才低声一笑,又埋进他怀里,“好了,我都知道了,阿烈。”
&esp;&esp;沉烈轻轻拎着她的领子,把人从怀里复拽了出来。
&esp;&esp;郑婉坐直身子,瞧他实在没什么情绪变化的脸,抿唇,“还在生气?”
&esp;&esp;她默默垂眸,不由有些迷茫。
&esp;&esp;今日此举,沉烈气性大些也是情理之中。但这人要如何哄,她是实在没了什么主意。
&esp;&esp;眼下已是天光大亮,若是想做些什么定能让他消气的,只怕时间也是来不及。
&esp;&esp;思绪纷杂间,颈侧忽地一凉。
&esp;&esp;她下意识一躲,又被人冷不丁拦了回来。
&esp;&esp;沉烈将指腹的药膏抹匀,随口说了一句,“别动。”
&esp;&esp;郑婉回神,这才瞧见他掌心小小的药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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