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之内,空气仿佛被抽干,凝滞成一块沉重的玻璃,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的目光,或轻蔑,或好奇,或怜悯,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证人席的苏明玥身上。
她的对面,林氏家族的律师团气定神闲,那是一种基于权力和资源的绝对自信,他们相信,任何真相在绝对的资本面前,都不过是能被轻易碾碎的尘埃。
苏明玥的律师,一位经验丰富的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向法官沉声道:“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有新的证据提交。”
此言一出,林氏的首席律师眉毛轻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
又是垂死挣扎。
然而,当苏明玥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数字录音笔时,那抹讥讽僵在了脸上。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平静地将录音笔交给法警。
“请求当庭播放。”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法官略一思忖,点头应允。
“滋——”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后,一个苍老、疲惫,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从法庭的扬声器中流淌出来,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实验的初衷,是完美的,是超越时代的。我们试图解决意识的永续性问题,用一个更强健的‘容器’去承载一个珍贵的‘核心’。双胞胎是最好的载体,基因的无限趋同性,能最大限度降低排异反应。原计划,是只保留一个人的意识,另一个……会成为她完美的影子,一个没有自我,只有本能的守护者。”
林景深的叔父,那个在家族中德高望重,此刻却因病缺席审判的老人,他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法庭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但我们低估了人心,尤其是苏明心。那个孩子……她太敏锐了。她察觉到了妹妹的意识正在被剥离、消融。在最后一次‘同步’前,她主动放弃了抵抗,甚至……是主动迎合。她说,她愿意成为姐姐,只要能让妹妹活下去。她说,如果必须有一个人消失,她选择保护那个更脆弱的。”
录音里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里,充满了造物主面对失控作品时的无力与悔恨。
“实验被迫调整,从‘意识覆盖’,变成了‘人格分流’。我们给了苏明玥活下去的机会,却也给了苏明心留下的缝隙。一个身体里,两个被撕裂的灵魂……我们以为自己是神,可以随意拼凑删改生命的蓝图……”
最后,是长久的沉默,久到让人以为录音已经结束。
就在这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轻得像一声梦呓,却重如千钧。
“我们造了神,却忘了,人有权拒绝被造。”
录音结束。
法庭内,死一般的寂静。
林氏律师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那份固若金汤的自信,顷刻间土崩瓦解。
苏明玥站起身,将一份打印好的声明递交给法官。
她的目光扫过旁听席上那些震惊、恐惧、不可置信的面孔,最终,落在了空无一人的被告席方向。
“我不需要他们的承认,来证明我的存在。”她的声音清亮而决绝,掷地有声,“但我需要它,来终结他们的权力。”
同一时刻,数百公里外的最高议事厅。
法案的终审辩论已进入白热化阶段。
反对派议员正口若悬河地陈述着《心理人权法案》可能带来的社会资源挤兑和法律界定模糊等问题,他们的数据模型和案例分析,听上去无懈可击。
轮到顾承宇发言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拿出一份更详尽、更具说服力的数据报告来反击。
但他没有。
他缓缓走到发言台前,将手边厚厚一沓文件推到一旁,只拿起一张薄薄的纸。
整个议事厅的喧嚣,仿佛都在他这个反常的动作中安静下来。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垂眸,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调,朗读起来。
“《群体心理创伤白皮书》,开篇。”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清晰而沉稳。
“《群体心理创伤白皮书》开篇写道:‘我们曾被定义为疯子、骗子、妄想者。我们的记忆被称作幻觉,我们的痛苦被视作矫情,我们的求救被当成博取同情的表演。长久以来,我们活在一个需要向外界乞求信任才能证明自身清白的世界里。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被相信,而是为了宣告——我们的痛苦,无需许可。’”
没有激昂的语调,没有复杂的论证,只有最平实、最沉痛的陈述。
那段文字,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了所有冠冕堂皇的理论外衣,直抵人内心最柔软也最不容侵犯的地方。
议事厅内,鸦雀无声。
之前还在滔滔不绝的反对派议员,此刻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投票开始。
电子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支持与反对的票数交替上升,每一次刷新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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