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信访局的玻璃上,那张陈旧的塑封照片格外刺眼。
照片上的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蓝校服,站在斑驳的校门口,笑容干净得像山里的泉水。
然而,这份干净,此刻却如同一把无声的利刃,深深刺入每一个围观者的心里。
“他叫石头,上学时老师都夸他聪明。”村妇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压过了室内空调的嗡嗡声和窗外隐约的蝉鸣。
她没有哭喊,没有控诉,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语气,指着照片,对窗口内那个年轻的工作人员说,“你们要医学证明,说他哑了。可他不是哑了,他只是不说话了。这张照片,就是我的证明。你们看不见他现在的样子,但我看得见他过去的样子。”
她的手指,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变形,此刻却稳稳地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要将自己的体温,透过这层阻隔,传递给照片里那个永远在笑的儿子。
一名保安终于按捺不住,皱着眉上前,伸手就要去撕那张照片。
“大姐,这里是办公场所,不能乱贴东西……”
他的手还没碰到照片,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大爷就猛地咳嗽一声,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哎,这照片贴得挺正的,撕了怪可惜的。”
话音刚落,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立刻附和:“是啊,让孩子看看,以前的校服多朴素。”
人群,原本只是松散的围观,在保安伸手的那一刻,竟不约而同地向前挪动了半步。
这半步,不带任何攻击性,却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保安和那扇窗,与妇人隔离开来。
那只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收也不是,进也不是。
角落里,林景深按住了身边一个义愤填膺、几乎要冲上去普法的法学女生。
他深邃的目光扫过那张照片,扫过妇人坚毅的侧脸,最后落在那个自发形成的人墙上。
他对身边三个屏息凝神的学生低声说:“看到了吗?法律的尽头,是人心。她没有跟他们辩论法条,也没有乞求怜悯。她只是拿出了最无可辩驳的证据——一个母亲的记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三个女生怔住了。
她们第一次在课堂之外,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一种超越了法典的力量。
那种力量,沉默、坚韧,却足以让制度的铁壁,显露出一丝裂痕。
同一时间,大学城的另一端,一场更为安静的对峙正在上演。
顾承宇的艺术展厅里,一百支录音笔组成的环形装置,正不知疲倦地循环播放着。
“我很好。”
“没事,我没意见。”
“都行,听您的。”
温和、顺从、毫无棱角的声音,像一团棉花,塞满了整个空间,让人莫名地感到压抑。
心理系主任王教授站在装置前,已经听了十几遍。
他一开始还带着几分审视艺术品的挑剔,但渐渐地,他的眉头越锁越紧。
顾承宇就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他没有解释创作理念,也没有为学生辩护校方所谓的“制造对立情绪”。
他只是创造了一个环境,一个让声音自己说话的环境。
当第十七遍“我很好”响起时,王教授突然抬手,示意顾承宇暂停。
展厅瞬间安静下来,那一百支录音笔上闪烁的微弱红点,像是无数只沉默的眼睛。
“这句‘我很好’的尾音……”王教授闭上眼,仔细回想,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有一个非常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和气声。像……像我去年心理援助时,接待过的一位年轻公务员。他每次来都说自己很好,一切都好。直到第三次咨询,他才在我办公室里,无声地哭了整整一个小时。”
王教授猛地睁开眼,看向顾承宇,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这个作品……这些声音里藏着什么?”
顾承宇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走上前,拿起其中一支录音笔,将音量调到最大,然后把末尾的音节无限循环。
那一声极轻的“救”,终于挣脱了“我很好”的伪装,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
一声,又一声,像是溺水者最后的呼喊,微弱,却撕心裂肺。
整个展厅死一般寂静。
顾承宇看着王教授瞬间煞白的脸,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他们不是疯,也不是想制造对立。他们只是……累到不敢哭。”
这句话,像一枚钉子,精准地钉入了王教授的心里。
他想起了那个公务员,想起了无数个说着“我很好”却眼神空洞的来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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