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营的结业仪式,没有鲜花,没有冗长的领导总结,只有一面墙。
那面墙原本是雪白的,如今却被无数张彩色的卡片贴满,像一片逆风生长的、斑斓的森林。
苏明心站在墙前,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学员们,连同他们自发带来的家人们,安静地坐在台下,目光汇聚在她身上,也汇聚在那面墙上。
每一张卡片,都是一句被咽回去的、藏在心底的“半句话”。
“今天,我们不总结。”苏明心开口,声音清澈而有力,穿透了礼堂的寂静,“我们只聆听。”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现在,请每一位学员走上前来,从这面墙上,随机摘下一张不属于你家人的卡片,然后,读出它。”
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随即归于平静。
学员们依次起身,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庄重,走向那面墙。
他们小心翼翼地,像是在触碰某种脆弱的蝴蝶翅膀,揭下一张卡片。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第一个走到了麦克风前。
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倔强和迷茫。
他清了清嗓子,低头看向手中的蓝色卡片,一字一句地念道:“我其实……一直记得你背我去医院的路。”
话音刚落,少年猛地一顿。
他的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了心脏。
他抬起头,眼睛瞬间红了,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眼眶,声音也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哽咽着,几乎无法继续。
“我爸……”他用手背胡乱地抹着脸,声音断断续续,“我爸他……他六年前就是这么跟我妈念叨的……那年我摔断了腿,他喝多了,就说想跟我说句话,可说了个开头,就睡着了……他后来再也没机会说完。”
整个礼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听懂了。
那张卡片上,是一个陌生人写给家人的话,却精准地复刻了少年心中那个尘封已久的、关于父亲的最大遗憾。
苏明心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上前安慰,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你看,这可能是你。”
一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第二个、第三个学员走上台,他们读着陌生的卡片,却流着自己的眼泪。
“你能不能……别总说‘都行’?”一个中年女人念完,泪如雨下,那是她对丈夫积攒了二十年的无声抗议。
“如果我不是你儿子,你还会喜欢我吗?”一个年轻人读着,脸色苍白,仿佛看到了自己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那面墙,不再是卡片的集合,而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每个人都在别人的故事里,看到了自己从未说出口的隐痛。
仪式结束后,社区负责人找到了苏明心,他看着那面墙,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他郑重地告诉她,这面墙不会被拆除。
几天后,这里挂上了一块新的牌子,上面写着——“未完对话陈列馆”。
城市的喧嚣,隔着车窗玻璃变得模糊。
林景深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越野车,在驶离省道进入一个偏远县城时,脚下不由自主地松了油门。
路边,一家新开的茶馆吸引了他的注意。
木质的招牌上刻着三个字:“静听茶馆”。
招牌之下,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像是店主的某种宣言:“说话不收费,沉默也欢迎。”
鬼使神差地,他停了车。
推门而入,没有寻常茶馆的热情招呼,只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和木头的味道。
一个穿着粗布对襟衫的男人正低头擦拭着柜台,见他进来,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林景深的目光落在柜台一角,那里随意地放着一本册子,牛皮纸封面,已经卷了角。
他走过去,发现那竟是《地方诉求记录所》内部编印的《静坐者图谱》的复印件。
他曾亲手整理过这份资料的初稿,每一个名字、每一个日期都熟悉得像刻在骨头上。
他伸手翻开,页面停留在一张女人的黑白照片上。
照片旁,有一行娟秀的钢笔批注,字迹还很新:“第七天,我姐带了她最爱的桂花糕。她说,人可以饿着,但念想不能。”
那一行字,像一根针,轻轻刺入林景深的心脏。
他记得这个女人,她是清源行动初期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后来,她的名字和另外几百个名字一起,在一场意外的大火中,随着原始名单化为了灰烬。
“先生,喝点什么?”老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林景深合上图谱,抬起头。
老板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认识他很久了。
他没有询问,只是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推到林景深面前。
“听说你走过很多信访局门口。”老板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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