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港地标大厦顶层的宴会厅,空气中弥漫着香槟与成功的混合气息。
穹顶之下,水晶吊灯折射出万千光华,映照着一张张兴奋、探究或暗藏嫉妒的脸。
巨幅海报上,“凤凰计划主理人:苏明玥”九个大字,像是用熔金铸成,灼烧着所有人的视网膜。
闪光灯如同一条奔流不息的白色银河,将苏明玥包裹在中央。
主持人用近乎咏叹的语调邀请她上台致辞,助手恭敬地递上拟好的讲稿。
苏明玥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那双曾被无数人评价为“过分冷静”的眼眸,此刻穿透了攒动的人群和镜头,望向了更远的地方,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对手对视。
她平静地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谢谢你们让我明白,真正的翅膀,从来不在别人手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炸响,经久不息。
这掌声里,有敬佩,有释然,更有对一个挑战者最终站上王座的最高致意。
鬓角微霜的Mr.Tanaka端着酒杯,穿过人群,步履稳健地来到她面前。
这位在业界以严苛着称的老派人物,眼中竟带着一丝罕见的欣赏:“苏小姐,恭喜。您赢了不止一个项目,您赢回了提问的权利。”
苏明玥的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举杯与他轻碰:“我只是让答案,不再有机会被藏起来而已。”
庆功宴的气氛在觥筹交错间愈发热烈。
不远处,一道身影略带迟疑地靠近。
是颜婍,她今天穿了一袭墨绿色长裙,收敛了平日里所有的锋芒与棱角,神情是苏明玥从未见过的柔和。
“我以前以为,”颜婍的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证明自己比任何男人都强。”她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后来我才渐渐看懂,你根本不在乎性别这种标签。你在乎的,是真相本身,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苏明玥看着她,目光里没有胜利者的炫耀,只有一种平等的审视。
她举起酒杯:“有时候,最危险的不是谎言,而是所有人都习惯了对近在咫尺的真相视而不见,因为它会灼伤每一个选择沉默的人。”
“叮”的一声脆响,两只高脚杯在空中相遇。
过往的竞争与敌意,仿佛都在这清脆的碰撞声中,碎裂成冰,消融于酒液。
就在这时,助理小程悄无声息地滑到苏明玥身后,以一个极隐蔽的动作,递来一只密封的牛皮纸信封,压低声音道:“玥姐,周曼卿昨天办了离职。这是她办公室清空前,系统记录的最后一份交接清单——里面有三个名字,都是当年直接或间接参与剽窃您核心模型的人。”
苏明玥指尖触到信封的棱角,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她没有立刻拆开,而是平静地将其收入手袋。
复仇不是目的,是过程。
这些人,早已是她棋盘上注定被清扫的棋子,或早或晚,都会在最恰当的时机,一一浮现。
深夜十一点,宴会的喧嚣渐渐褪去,宾客陆续离场。
苏明玥独自一人走向电梯间,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像是刻意放缓,又带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她猛地回头。
周叙白站在一根巨大的廊柱投下的阴影里,半明半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
他手中捏着一份薄薄的纸质文件,眼神比这深夜的空气还要沉。
“林总今晚见了陆沉舟。”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耳边私语,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他们在半岛酒店的顶层套房,谈了四十七分钟。那个时间段,是所有监控都无法覆盖的真空期。”
话音未落,他已上前一步,迅速将那份文件塞进了苏明玥的手袋里,动作快得不容拒绝。
“他知道,你从来不相信任何口头上的警告,”周叙白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所以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苏明玥没有追问那个“他”究竟是谁,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有些默契,无需言语。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她迈步而入。
就在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刹那,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周叙白垂在身侧的手腕。
他的西装袖口下,露出了一角熟悉的红色编绳——那款式,那结法,赫然是父亲生前一直戴在手上的护身符样式。
她的心脏,骤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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