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短命的人。
她当年做的事情,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男人知道。
但男人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过了很多年,从最开始的夜夜害怕,只能揽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入眠,到后来,她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都已经有些怀疑,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
直到唐太医的去世,她恍惚又想起来。
见过沈知瑜后,她什么都明白了。
这些年不处理她,不过是想等到沈知瑜长大,让沈知瑜亲手来报杀母之仇罢了。
她日日都能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她清楚自己这是被下了毒,还是一种慢性毒药,虽不致命,但日日难熬。
她可以为了两个孩子熬着,也可以为了两个孩子现在就去死。
兄长留在朝堂中,还有些眼线,当她知道沈长洪今日上朝,又被皇帝单独留下后。
她稍稍一打听,便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
所以她今日来了。
萧妃:“陛下,臣妾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
“陛下,臣妾前来请罪,臣妾惶恐,自六王爷入京以来,臣妾便一直担心,六王爷会比长洪更得陛下宠爱,日后长洪怕是不会再有出头之日,便...便想出了此等下策。”
皇帝沈衍听完萧妃的话,一时没有说话,而将目光落在萧妃身上。
观察着这个陪伴他很多年的女人。
萧妃身着华服,仪态端庄的站在殿中,眼里没有丝毫情绪,唯有嘴角微微勾着。
这是世家贵女自生下来,便带着的微笑。
萧妃朝着沈衍的方向迈了几步,这几步,两人都明白对方心中想的什么。
沈衍站起身,主动走到萧妃身前。
“你可怪朕?”
“臣妾不敢。”
“算了,这辈子便只能这样了,你怨也好,恨也好,都无所谓了,只是,你真的舍得吗?”
舍得为了沈长洪的未来,放弃她的性命。
萧妃轻轻点了点头,她的命本就已经在皇后去世的时候,自请离开,而不是怀揣着愧疚,活了这许多年。
又做了那么多坏事,到头来,没有教好孩子,也没有为孩子做什么。
而她自己,最后落得个儿女不知,兄长被斩首的下场。
只求她这残命,能护着儿子,能拉动君王的心弦,让他放过儿子。
“朕明白了,你想要的,朕只能说,若他不再生恶意,朕自会护他平安。”
萧妃眼中的泪,终于还是落下来。
皇帝沈衍想伸手擦掉,被萧妃挡住,独自伸手擦掉。
手自脸颊向上,眼泪消失在脸上。
萧妃笑了,如太阳照在脸上,将她身上所有的伤痛都驱散。
萧妃娘娘薨了。
在夜幕来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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