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砚闻言应允。
檀禾凑近他仔细看,手指从他喉咙下划过,停在颈侧搏动的脉上。
那上赫然显出一道细如丝的血线,细瞧有些狰狞可怖。
唔……血蚀引与冥霜已经到这了。
檀禾指腹细细摩挲了番,轻轻下压,问他:“痛吗?”
她冰凉指尖碰过的地方奇异般的带来火烧一样烫感,谢清砚喉咙一紧,呼吸竟有一瞬凝滞。
下刻,他猛地抬手攥住那截细嫩皓腕。
檀禾微惊,手腕被他握得有些疼,挣了挣,清泠乌亮的眸子疑惑看向他。
触及到她的眸色,谢清砚手上力道尽敛,呼吸却略有些隐忍深重,缓了几缓,僵硬哑声道:
“抱歉。”
第12章
谢清砚平生还是第一次这么和人道歉。
他其实不喜别人触碰,就连冯荣禄这些年也不是近身伺候。
只是她不一样,谢清砚能清楚感知到,绝非是厌恶反感。
是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从未体会过的异样,在她指腹落在颈部那一刻起,肌肤连带着全身脉络似乎都在微微酥麻颤栗。
比起之前单单只是把脉的触感更甚,且这种感觉似乎隐隐快脱了他的控制。
是以,他迅地想要阻止这股异样蔓延。
等再回神时,那段纤白手腕上已有一圈红痕。
春风拂阑,霎时,满院枝摇花颤。
檀禾的腕从他掌中脱离,上面还残留着强烈的桎梏感。
“殿下为何要与我道歉呢?”
檀禾凝眸看着谢清砚,将他微不可察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她似乎想明白了。
于是,不待谢清砚回答。檀禾将手腕抬起
些许,轻轻捏了下,白净的肤上迅泛起红。
她十分平静:“其实不疼的,只是会红而已,这个我也没有办法。”
她身上也是时常会出现斑驳青紫瘀痕,但檀禾完全没印象是在哪儿磕的。
谢清砚薄唇紧抿,细碎的光线将他眉梢眼角勾勒出深刻的弧度。
他知道习武之人的力度有多大。
为何要道歉。
那声“抱歉”更像是他下意识所为,谢清砚可以对自己狠,对敌人狠,似乎唯独对她狠不了。
或许就如冯荣禄每每取药回来,总是嘴里嘀咕,他都不敢同檀女郎大声说话,不然总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人。
四周安静了片刻。
“手伸出来。”谢清砚淡淡地看她一眼,语调冷淡平稳。
檀禾依言伸过去,手顿在半空,和他对视。
她不解问:“做甚?”
谢清砚不语,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盒,甫一打开,一阵清幽的香气随之弥漫开来。
他挑了一点在指尖,将她袖口往上推了推,轻轻摩挲在他留下的印痕上。
冰凉的药膏在肌肤上晕开,慢慢渗透,带来些许灼热感。
但檀禾心思完全不全在上。
“这是什么药膏?”
檀禾仔细端详着,轻轻嗅了嗅,闻到了淡淡雪莲的味道,似乎还有阴行草。
“百草霜,”谢清砚应道,停顿了半晌,然后才缓缓地说,“之前在北地驻守过,边境苦寒,又常年冰封雪冻,易生寒疡,军医便研制了这活血化瘀的药膏。”
之后再回到上京,他也随身带着。
檀禾没经历过那些,乌阗冬天再冷烤烤火就过去了。
檀禾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药膏,心痒难耐。
她情不自禁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殿下……”
轻柔温润的声音飘在谢清砚耳畔。
谢清砚撩起眼帘,望着她,眉梢微动,“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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