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屋内守夜的宫女的早被她拖出去了,只留有善贵妃一人。
于是,黄雀轻声回道:“回娘娘,奴婢小桃。”
秋琅宫的确有这名宫女,杨延前些日从浣衣局刚调来的,貌不起眼。
只不过如今应该还躺在哪处柴房里昏迷着。
月光熹微,黄雀径直走向里点燃一盏灯,漆森的屋内陡然亮起一方天地,也照出依旧枯坐在窗下的女人。
谢清砚带着檀禾站定在外间,隔着玉帘珠帏的隐约间隙,向里看去。
在看清之后,檀禾有些意外,里头坐得竟是那日的怪女人。
今日离得如此近,在跃动的微光里,檀禾在仔细端详着她的神情,忽然凝眉,怔怔脱口而出:“她快要死了。”
昏暗的烛光落在檀禾的面容上,在说这话的时候,长睫恍惚一颤,眸里尽是不可置信。
闻言,谢清砚把目光缓缓从善贵妃处收回,落在檀禾身上,在这一流眄间,恰好见到她的神色。
他微皱眉头问:“何以见得?”
檀禾回道:“她身上有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和我师父当初一样,虽然面上无任何异状,但内里脏器早已在慢慢衰败。”
是以,当初师父才会说她早已回天无力。
因为哪怕没有冥霜,她也只能多活几年而已。
这种濒临死亡的气息,檀禾曾与之朝夕相伴过,如今静下心来细观,几乎一眼便能看出。
檀禾沉默许久,才慢慢地说:“师父是因为被蛊虫长年累月侵蚀了身体,那她呢,她为何也会这样……”
而且,这女人看上去似乎也与师父年龄相仿。
谢清砚一言不听着,忽然道:“你还记得,之前你提过,或许是霜家有人没死呢。”
“这个女人是二十多年前皇帝南下带回的民间女子,封了她做贵妃,没有姓氏,只一个单字——善。”
檀禾心里兀得一跳,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女人。
心头那个曾经自己随口一提的荒诞猜想再次冒出。
难道她真是霜家的人……
里间,黄雀执灯候在这位善贵妃身后,目光落在她身上,越看越觉可怖。
似乎是听到隐隐有说话声,善贵妃僵硬地扭过脑袋,幽凄的目光循着声音穿透而去。
在看清人的一瞬,她的面容再次成了近乎扭曲的状态,眼睛里泪光闪烁,剧颤的嘴唇翕动:“阿泠……”
檀禾这次终于听到她说了什么,她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又是“阿灵”。
谢清砚皱了皱眉:“她认识你,但确切地说,又不是你。”
这一瞬间,檀禾像被绕住了,只觉周围迷雾重重。
她不认识眼前这位善贵妃,更不认识什么“阿灵”。
但是,檀禾此刻终于知道殿下今夜为何要带她来,既然这人固执地将她认作“阿灵”,或许是她能问出些什么来。
檀禾抬手撩帘,径直走到善贵妃身前去,双眸静静看着她,只问一句:“你可认识檀槿?”
只要这人是认识师父的,那便一切都有迹可循。
善贵妃坐在轮椅上,见她走进,整个人神情更为激动,废掉的手脚艰难地支撑起身,心急如焚地想要抓住檀禾。
她根本没听清檀禾问的是什么。
谢清砚见她枯瘦的手指抬起,一瞬上前,将檀禾揽过一侧避开。
善贵妃仰脸看着檀禾,忽然阵阵笑,笑得透不过气来,用一种天真又夹杂着渴盼的诡异语气,悄声对她说:“阿泠……小善最后悔杀了你呢。”
“骗我的,人死居然不能炼成傀儡偶人,陪着我了,我知道错了……”她开始涕泪横流,呜呜啼啼,语不成句,“阿槿说的对、说的对,我太恶了,善恶终有报。”
她说了很多,颠三倒四地蹦出几个词。
阿槿。
檀禾在她断断续续的喃声中听见了师父的名字,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迅侧过脸,望向身边的谢清砚:“她认识!”
谢清砚沉目,看向几步之距的善贵妃。
见阿泠始终不搭理她,善贵妃伸长了脖子,歪起脑袋看檀禾,瘆人的视线一寸一寸在她脸上爬过。
实在吓人,檀禾微微后仰身体,朝谢清砚身侧靠去。
善贵妃这些年极少有清醒的时刻,她更愿意沉溺在疯症中,这样她便能回到从前,想要再次见到阿泠和阿槿。
她癫狂的意识一瞬清醒,顿时如坠冰窖,厉目冲着檀禾瞪圆,声嘶力竭:“你不是阿泠!”
阿泠要比她还稚气,右眼下有颗泪痣,笑起来很好看的……
“也是,阿泠死时才十三岁……可你真像啊,鬼怎么会有变化呢,是投胎转世成人了?”她嘟嘟囔囔。
眼见着善贵妃又要陷入疯症意识不清,谢清砚不想再浪费时间,俯身逼视,当即就问:“冥霜是你的,当年是你给太子种下的冥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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